直到现在,我才有些明白感情世界里想要潇洒的走开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所以有了这场伤人伤己的报复。
此夜,微凉的海风拂过我的脸颊,如同那日我听到的那些冰冷言语,字字敲在我的心上,狠狠地剜下一刀又一刀,痛得将我仅剩的理智一分一分地抽离。
“宋崝,过来。”
千百个日头,我听他唤过这个名字那么多次,可自从我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这个名字就不属于我。
崖边的海风撩起长长的黑色纱裙,我赤着双脚就这么直直地站着,望着眼前不远处的那人,从没想过自己的爱有一天会化作这么深的恨。
我深吸了一口气,手掌按了按飞扬起的裙角,企图以平淡的口吻同他说最后这一番话,这番话过后,我想我们应是不会再见了,我会离得他远远的,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可不知怎么的,才一开口,声音竟是不可抑止地哽咽:“唐珈陌,其实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这个问题我私下问过自己很多遍,甚至严谨地论证过一番,每回得出来的结果其实早就告诉了我答案,可我总想着感情的事用理性的思维来判定不够辩证,于是一次次地告诉自己,唐珈陌不过是有些害羞罢了。
回头想想,打我认识他那么多年以来,任何事情上他都不曾害羞过,感情上亦是。
耳边只有海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似在低笑嘲讽我的无知。
原以为他这样的静默,我大约是要哭出来的,可最后嘴角那控制不住的弧度越拉越大,当笑声掺杂着海浪拍打礁石的响声响彻整个夜空时,我看到唐珈陌微微皱起了他那双好看的眉毛,一手正扣着卷起的袖管,不大赞同地看着我。
我以前总想着办法逗他开心,觉得那么好看的双眉皱着多可惜啊,但此刻我觉得他这样皱着也挺不错的,其实比起一脸笑容的他,让我更为熟悉的反而是他皱眉的样子。
我俩从小就不大对盘,只是幼稚的我相信了那句“欢喜冤家”而已。
“宋崝,你给我站住!”唐珈陌沉沉的语调,似有发怒的前兆,而自打他二十岁第一次失恋之后一直都习惯隐藏自己的情绪的。
我一步一步地走向悬崖边上,想离这人远一些再远一些。以往我那么努力地想要靠近他,而现在我只想逃到一个再也见不到他的地方。
不见不念,也许他便可以从我的心尖上慢慢地逝去,连带着那些恨意。
“唐珈陌,其实我不介意你骗我。”嘴边不知怎么的尝到了咸咸的味道,抬头望着不知何时落下的绵绵细雨,觉得老天爷真是待我不错。
连带着“不介意”这三个字都变得更加可信。
他抿着双唇,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大约是被雨水打糊了视线,因而被他扬手拿下,视线穿过霏霏雨帘直直地望进我的眼里。
“宋崝,听话,快点和我回去。”他耐着性子和我周旋,我知道他一贯是不喜欢雨天的,通常这个时候他就会待在书房看书,不许任何人打扰。
我常常趁着唐管家不注意偷溜进去,然后死皮赖脸地拿着本最新的“鸣周刊”浏览八卦,和他书房了堆满的经管书籍、名著典籍形成鲜明对比。
一想到那样的情境,我就忍不住想笑。
后来想想,正如我在他书柜里始终找不到放我那些八卦杂志的位置一般,在唐家我一直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因为我根本不属于这里。
不知是谁说过,哪个人的青春没“二”过。
我深觉我的青春“二”得很彻底,如今我想即便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我也要好好地活着,而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这份恨意画下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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