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米的前十五年人生如果要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的话,那这个词一定就是绝望。

他出生在托托城西城区一个破落的独栋小楼里,他刚降临人世后得到的第一个礼物不是母亲的亲吻或者是父亲的祝福,而是摔在冰冷且盖着厚厚灰尘的地板上的疼痛感,和一句小王八蛋的咒骂。

德米从记事起就不曾见过母亲,他对母亲的印象仅仅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以及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拥抱。如果可以德米甚至希望有一天母亲出现在自己面前,用比父亲更加恶毒的话语咒骂自己,至少这样可以证明某些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曾经存在过。

然而这个愿望即使到他十五岁那年,德米失去光明的时候也没能实现。那是一天半晚,德米在结束一天的工作后拿着一兜子铜板回到那个他不愿意承认的家。德米是西城区少数的那些愿意工作的人中的一个,他每天穿梭在托托城最繁华的地区,寻找着自己的工作,并不是作为扒手。当然如果他想的话,德米可以作为最出色的扒手,他虽然瘦弱但是天生五感敏锐,他不愿成为扒手的理由只是因为他不想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

乞讨,诈骗,酗酒,虐待德米,这就是德米父亲每天的工作。德米不是没有尝试逃离他父亲的掌控但是这太难了,他没有钱离开托托城或者在托托城其他地方找到一处容身之所,每次尝试逃离的结果都是换来一顿毒打。

“小王八蛋,钱呢?”,德米的父亲用空酒瓶砸着桌子大骂道。

“给你。”,德米并不想称呼这个人为父亲,甚至不想离这个人太近。德米从来不在家吃饭,他总是在工作结束后吃完饭回来,因为他的父亲从来没有给他准备过食物这种东西。这个男人并不不关心他的死活,在他的眼里也许德米是那种不需要吃饭也能活下来的奇怪生物。

“小王八蛋你给我过来,狗屎东西。”,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这个男人发了什么疯,他突然跳了过来揪着德米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用带着酒臭的声音骂道,“你个狗娘养的是不是藏东西了?我见你过来你听不见吗?等等,你嘴里是什么味儿?他妈的是酒?谁让你个狗东西用老子的钱喝酒的。”

德米今天工作的很不错,他的机灵讨了一位新到达托托城的商人的欢心,这个商人请德米尝了一口他带来的酒。

“不许你侮辱我妈!那是我挣来的钱。”,长久的压抑在这一刻爆发了,德米想要反抗这个和自己留着同样血脉的暴君,但是他失败了。

他那瘦小的胳膊打在他父亲的胸口上以后,换来的是一个曾经装着劣质麦酒的空酒瓶。他的父亲举起一个酒瓶子砸在德米的头上,鲜血带着酒精从额头上流了下来,遮住了德米的眼睛,他的世界变成了血红色。

在这红色的世界中,仅剩下的声音是父亲的咒骂,仅有的感觉是皮肉的疼痛。最后德米的父亲拎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德米把他丢到了街上。

没有关心这场家暴,因为西城区永远不缺少暴力和绝望以及死去的生命。

德米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失明了,因为头部遭到掌击而失明了。不过他没有选择打开房门去质问他的父亲或者做些其他什么事情。他选择一瘸一拐的离开西城区,他就算是死也不想死在这个地方。

其实如果他回去看一下的话,会发现他的父亲已经死了。因为长期酗酒使这个男人的心脏相当的脆弱,在将德米丢出门外后他又回到屋子里喝了最后一杯酒。而这杯酒之后,他就因为心脏休克而离开了人世。

蜷缩在街角的德米并没有迎来死亡,因为现在是夏天他不会被夜晚的寒风冻死,而且幸运的是这几天每天都会有好心人往他的手里塞一些食物。

转机是在半个月后的一个上午,德米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他靠着墙等待着别人施舍来的食物或者死亡。

“你这堆罐子里都是好货吗?你得让我检查一下。”,一个有些尖的声音传到了德米的耳朵里。

“当然是好货。”,那是另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

“你得解开带子让我瞧一瞧里面那些中间的罐子的成色怎么样。”

“那可不行先生,绑好这些罐子可废了我不少的时间,你忍心让一个胖子再花一上午的时间在把他们整理好吗?”

“嗯……,那你得让我敲一敲听听声音。”

“好吧,固执的先生,就用这个棍子,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别弄坏了。”

那人用棍子把所有的罐子都轻松的敲了一边,不过因为有的太靠中间,而且棍子也没法传递准确的手感,所以他并不确定。

“好先生,我就说了这一车罐子没有废品吧,这个价格也够低了,而且这是最后一批货,卖我只整车卖。”

那个人显然有些犹豫不决,就在他要开口时,德米说话了。

“这些罐子里面有六个的声音在你敲的时候声音和其他的不一样。”

“嗯哼?怎么回事?卖罐子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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