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沈遥珺,沈家第七子,准确来说是沈家第七女,她母亲秦氏于宣珵二十六年生下她,为了完成沈父的望子成龙的心愿,便将女儿身谎说成男儿郎,这一骗,就是二十年。

宣珵三十二年,沈遥珺六岁,经过沈父的开导教习,出口成章,能习古文,宣珵帝夸赞她,沈家小儿,千伶百俐,敏而好学,字伶儿吧,小伶儿适宜入仕,将来为我大周所用。

于是在沈遥珺十岁那年,沈母秦氏怕她身份暴露,急急将她送入国子监作为皇子的陪读,还耳提面命,千万不要令人发现了她的身份,不然沈家上下一百多口人的性命就不保。所以沈遥珺多年来谨言甚微,生怕被人逮到把柄。

沈遥珺还记得那天她小心翼翼进国子监,宋天放坐在树上逗弄着他的两个小陪读,嘉禾公主从女太府跑来向侍从讨要冰糖葫芦,一切似乎并不那么未知可怕了。直到太子在一列陪读当中指着选中她时,她才猛然惊醒,她就要成为太子的陪读了,而且是唯一的。

她没有听见三皇子宋天放在后面争着还要两个陪读,也没有看见四皇子和七皇子两人为了争一个陪读而闹得不可开交,只听得到杏黄色的身影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你可是我一个人的。”那一年,她十岁,他十五。

宣珵四十年,十八的沈遥珺坐在案头抚着古琴,不由惊叹道:“这真是把好琴。”

“自古就是千里马,七君便是那伯乐。”太子宋景卿歪在榻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抚着腰间的墨玉,玩味地笑道。

“这么说,殿下是赠予我了?”沈遥珺睁大了美目,惊奇地说。

显然宋景卿十分满意沈遥珺的神情,耸了耸肩,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说道:“给就给呗,反正本宫也不爱这些小女子的玩样儿,话说沈七你不仅名字都女气,连爱好也都女里女气的,一点也没我们大周男子的气概。”

沈遥珺轻笑说道:“是是是,那我们的大丈夫怎么能在择妃当头临阵脱逃了呐?”

“我那是能屈能伸。”

沈遥珺与嘉禾公主的认识起初就是一个冰糖葫芦,嘉禾公主为了一颗冰糖葫芦掉地上就抹起了眼泪,因为那是最后一颗。沈遥珺便给了她一个秦氏从宫外托进来的冰糖葫芦,嘉禾公主立马抹干了眼泪,笑颜如花,从此满宫追着沈遥珺,喊着“七郎”

“七郎”这不,这天嘉禾公主远远看到沈遥珺坐在浮生亭,旁若无人喊了起来,深怕沈遥珺逃跑不成。嘉禾身穿黄色的云烟衫,下着烟水百花裙,外披嫩黄色丝绸罩衣,裙下只露出一双水红色小巧的绣鞋。墨色的青丝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额间贴着芙蓉花钿,如玉的肌肤上点点薄汗,随着莲步轻移,发出玉石碰撞璎珞玎玲的声音。

“在下参见公主。”沈遥珺从席上站了起来,只见他用一根白玉簪将半束发固定起来,着一袭银白色直襟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一阵南风吹过,吹起了她散在两边的碎发,宛如天上下来的谪仙,又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男子。

嘉禾公主显然是看呆去了,她痴痴地说:“七郎果真是不一样,与他们都不一样。”

在宋天放他们上树掏鸟窝时,她看到沈遥珺安静地在习字;他们都在惹太傅不高兴在惩戒陪读生时,只有沈遥珺和太子哥哥受到父皇的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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