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六年,已经步入中年行列的杨梦文少了青春年少时的轻狂,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而他脸上的沧桑里更多的是无奈与不甘。

从包保的贫困村回来,他本以为组织上会给自己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可是,一拖再拖也没有个答复。这样一来,他成了没有工作部门的闲散人员,无奈只有等。

紧张繁忙的工作能够让人充实,一旦闲下来不仅仅是不适应,很多时候会让人接受不了这种轻闲,最直接的表现便是精神和身体各方面的抵制。

因此,杨梦文生病了,不知是感冒还是别的什么病,反正头昏脑胀,鼻涕拉瞎,他不得不去社区医院打一针点滴。

一直在玩手机的医生终于玩完最好一把游戏放下手机,问他开什么药。

杨梦文这个气呀,我要知道开什么药那你这医生不是要失业了?这要是放在十年前,血气方刚的他肯定会怒斥这个不务正业的半吊子医生。可是,就连他刚才玩手机不搭理自己他都没有发火,此时更不能发火了。人到中年,已经无火可发。

“哦,医生,看我的症状好像是感冒了,你就给开点消炎去火或者治感冒的药吧,我要打点滴。”杨梦文盯着他的脸,说完又加了一句,“麻烦了!”

这年头,看个病就像是求谁似的。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医生得罪不起呀,要是得罪了他,谁知道他会给你开什么药?到时候肯定是药不死你,但有没有效果可就不一定了。因此,他只能忍着,强装笑脸。

“哦,感冒是吧?现在就开。”医生说着拿过药单在上面不知画写了些什么字。

杨梦文扫了一眼,觉得抓一只苍蝇蘸点墨汁在纸上爬都比他的字要好看,自己看了半天硬是没认出来是什么字。

“医生,你慢点写,不着急,万一护士认不出来给拿错了药可就麻烦了!”

那三十多岁的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管的还够宽的,这几天来看病的基本上打的都是这药,别的药也没有啊!”说着,拿起桌上印泥里的名章盖在药单上。

杨梦文接过药单,又仔细看了看,觉得还是不认识。

“谢谢你啊!”

那医生连句客气的话都没说,就冲后面喊了一句:“下一个!”

杨梦文看了他一眼,想起自己十几年前的模样。那时候的自己和他年纪差不多,可半点也不敢有他这个工作态度,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到窗口交钱拿药。

窗口里的护士接过钱数了数,然后放在抽屉里,起身到药架上找药。找完药,她一回头见杨梦文还站在窗口,就说道:“找个地方坐下等着!”

杨梦文这才明白,这个护士不仅负责收款,还负责扎针。

点滴室里打针的人很多,除了老人就是孩子,像自己这个年纪的人还真不多。难道是自己体质变差了?他坐在一个空位上开始胡思乱想。

自从把水晶接回来后,日子倒也平淡如水,两个人几乎谁也不提那些往事,上班、下班,做饭、吃饭,睡觉、起床……周而复始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谁家还不是这样过的呢?

儿子杨帆大四还没结束时就传来消息,这小子考上了国外的大学,这个暑假办好签证就走。

这倒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让这个平静得近乎于在海底静默躲避驱逐舰的潜艇一样的家里重新又兴起了一丝波澜。

水晶这几天脸上重新又有了笑容,几次张罗着要腾出时间来去商场给孩子置办上学用品,又说,打算招待一下,说她们同事家孩子考个本科都招待呢,现在孩子要上研究生了,而且还是国外的大学,招待一下理所应当。

杨梦文却坚决不同意,说上面有规定,而且很严格,自己虽然算不上什么官,但毕竟是副处级干部,在管辖范围内,办这样的升学宴属于违规。

水晶没有再坚持,只是说这些年随的礼恐怕要白随了。

谁说不是呢,杨梦文一提起这事来就想骂人!尤其是单位那些领导,婚丧嫁娶,但凡有个大事小情给你消息让你去就得花钱,而且花少了还不行!可那是以前,现在这股风气虽说已经基本刹住了,可以前随的礼还真是打了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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