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柜行了礼从地上爬起来,抬头也认出朱琳渼来,疑惑道:“军爷此来是买刀吗?”
“听说你这铁场要卖。”朱琳渼扫视一周,问道。
“唉,”何掌柜长叹一声,“我也不瞒军爷。这龙南的铁器生意从万历年间起就一直是我们何家、孔家、白家,三家在做。几年前赣州甄家来了,仗着财力雄厚,先后挤垮了孔、白两家。我这里生意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早就想卖掉算了。昨日若能做了军爷的买卖或许还能再坚持一阵。谁知……”
这些事情在龙南随便就能打听得到,他干脆自己说出来,倒显得真诚。
朱琳渼四下查看一番,东西确实都还能用,不过距离他的要求就相去甚远了。工匠们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手里的活,高炉那边更是坐了一地的人在闲聊,显然生意非常冷清。
其实朱琳渼对这些设备以及现有的生意都无所谓,他更看中的是铁场这上百名工匠,以及现有的矿石、煤炭购买渠道。
“您看这铁炉,每日可出铁近两千斤。这水排……”何掌柜在一旁殷勤介绍着。
待查看了铁场整体的情况,朱琳渼直截了当道:“这铁场我有意盘下来,你开个价吧。”
何掌柜见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心中权衡一番,最后报出七千两的价格。
两人又讨价还价一番,最终敲定六千五百两盘下铁场,银子在两个月内分两次付清。
何掌柜没料到能这么利索卖掉铁场,心里也是甚为欢喜,其实生意不好只是他卖掉铁场的原因之一。赣州的战事日趋激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波及到龙南,听说那些建虏杀人不眨眼……
等到了签契交接的时候朱琳渼又愣住了,这个时代的什么房契、地契、雇工契约他全都看不懂。而乔千对清点设备、算账之类又是一窍不通。
无奈之下,朱琳渼只能又返回军营,想找个懂行的来。
不料他问了一圈,他手下这些个识字的竟无一懂得经商算账一道。
正当朱琳渼寻思是否要雇个账房先生时,乔千在他耳旁犹豫道:“爷,小的倒是知道有个人是此中好手,只是……”
“谁?快说。”
“婵依。”乔千看朱琳渼没有异样之色,这才继续道,“她家以前是南阳兴长斋的,她熟谙商圈。据说王妃的私账都是交给她做的。”
朱琳渼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自然没有什么女子必须待在家里的封建观念,有婵依这个能信得过的人帮着盘账那是最好不过。
他当下转去王知县为他准备的驿馆,由于军营不得出入女性,所以婵依一直住在这里。
自从到了龙南,婵依便一直闷在驿馆里,正无聊得要死,听说要她去帮忙算账盘店,立刻便换身男装,乐得笑靥如花,风一般地跳上了马车。
路上,朱琳渼才知道,这小丫头以前还真是个好手,自幼随父母经商,耳濡目染对经商之道甚为了解。后来她家定居南阳开店,却遭遇李自成乱军,家人尽皆被害,否则她现在本应是兴长斋的大小姐。
等返回铁场,她仅用了一个下午,便在乔千和几名侍卫的协助下将账目核对清楚,又将铁场内一切物件清点完成。
至此,朱琳渼便正式成为这铁场的新东家,铁场也改名为“苏记铁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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