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人死剑葬

西安城养济院中,一名老者正和其他老头吹嘘着自己当兵时的战功。仔细一看,不正是被清云救起的周国老卒?

通判府内,王政忠的子女正收拾屋子里值钱的东西;准备搬回自家。就在打开一扇木门时,家丁却被吓得跌倒在地上——这房间原来是建在地窖之上,此时地窖的铁盖被挪开、房间内倒着数具尸体,尸体面色发紫、脖颈处还插着一根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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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阳光甚是明媚,即使气温偏寒、还是带来了一丝暖意。

虎头上山一片宁静,原本山寨的位置已是一片焦炭。

山贼们的尸体都已被焚烧;官兵的尸体被自家亲人认领回去,葬于故土。

可这虎头山上,还是有一百来座坟茔;这些坟墓的墓碑上没有姓名,只是一篇空白。一名少年走在这些坟墓之间,阳光透过树梢、却化不开少年的愁容。

“有些被自己的亲人认领回故土,可还余下这么多。”清云扶过一个又一个墓碑。那些从地牢中冲出、一张又一张充满希望的脸庞仿佛又出现在了眼前。

那日,只要自己说一个谎、给那些山贼一些希望,这些坟墓中至少有五十人就不用死。

可是,自己却不忍心:不忍心给那些山贼希望,再将他们推入绝望之中。即使他们是大奸大恶之人。

现在来看,自己是对是错呢?清云没有答案,现在的他无比迷茫。

“看来,以前是我太过急躁了。”他在墓地中缓缓踱步:“便去江湖中寻找我要的答案吧,其他的、都先放一放。”

来到这片墓地的尽头,仍然是一座坟墓;这坟墓要小上一些,墓碑上却刻着字——“无名氏之墓”。

清云坐在坟头,取出一壶酒。举壶正欲饮,却有一人走上前打趣道:“墓地饮酒,兄台真是好雅兴;不如分我一些?”

清云侧头瞥了他一眼:“你怎么在这?”

“这酒香飘十里,我怎么会错过呢?”那人坐到清云对面,直直地盯着清云手中的酒壶。

“拿去拿去,可别靠嘴。”被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清云终于将手中的酒壶递出。

那人接过酒壶后,立刻高高举起、灌了一大口:“醉仙楼的梨花酿,取初春梨花、浸泡在五年的烧酒之中,再封存于缸中三十年;三十年后取出。最下一层与梨花混在一起的、是为下品,十文一壶;中层清冽、醇厚却不足、是为中品,一百文一壶;而最上面那薄薄的一层、清冽又不失醇厚,要十大缸中才能取出一壶,乃为酒中上品,一百两一壶!好酒、好酒!”

“看来陈兄是懂酒之人。”清云看着他陶醉的样子不由道:“有时候真想一醉不醒,那样也不会有什么烦心事了。”

“哎,一醉不醒有什么好?喝了一种好酒、就想着还有更好的酒来喝,若是一醉不醒,那不是错过了其他的好酒吗?”

“陈兄倒是想得开。”

“哦!”那人一拍脑袋道:“我想起来了,那日我只报了姓,却没有说名;怪不得你一口一个陈兄,叫得怪别扭。我姓陈名雨道,不过我自己又起了一个名字——陈酒道;师兄弟们都叫我酒道。”

清云不由得眉头一皱:“姓名乃父母所赐,怎能随意修改?”

陈酒道笑道:“我还在襁褓中时便被亲生父母抛弃,只留下了一块刻着姓名的玉佩。”

清云沉默不语。

“你不会是以为问到了我的痛处,所以自责了吧?”陈酒道笑得更大声了:“没关系,只要把这喝剩的半壶酒给我,我肯定会原谅你的。”

看他没心没肺的样子,清云的心情也不由得好了一些:“看样子,酒道兄对自己的身世毫不在意啊。”

“说不在意怎么可能。”陈酒道将剩下半壶酒统统灌下:“只是在衡山派长大,早就把门派当做自己的家了。

“原来酒道兄是衡山高徒,那日使的剑法一定便是衡山绝学:云雾剑势了。”

“我果然没有猜错,你也是江湖中人。但是你武功这么高,应该不会籍籍无名才对?”陈酒道将酒壶放下:“看武学路数,像是武当一脉;但武当年轻一代,绝没有叫朱照的。”

“朱照已经死了,葬在那里。”清云向右前方指去,果然、那里有一座坟墓;墓碑上也不是空无一物,而是写上了“朱照之墓”四个字。

“死了?”陈酒道惊讶地看着清云,又擦了擦眼睛看向那座坟墓:“可你还活着啊!”

“朱照的确已经死了。”清云站起身:“已经和王政忠一起死了,现在、我叫清云。”

“清云?倒是有像点武当三代弟子的道号。”陈酒道摸了摸嘴角的胡茬:“但是,武当派三代的弟子、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了,你怎么这么看起来这么年轻?”

“爱信不信。”清云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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