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自谢启轩身后迈出,她一眼便看到众人身后独坐一角的季幼清。之前她便怀疑这位“红颜知己”的用意,此刻见众人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哪里不知是何人捣鬼。
“谢谢你,我没事。”她走到谢启轩身边,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
谢启轩脸色一红,他其实没做什么,只是挡在了她的身前而已。
沈迟转身,朝季幼清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她知道?她都知道?!
她知道还敢如此嚣张!真是欺人太甚!
季幼清用力握着手中茶盏,双眼如寒冰般直视沈迟,她等着,看那个欺世盗名之徒身败名裂。
“讨教不敢当,以文会友,互相切磋罢了。”
沈迟抬首走向人群中央,脚步未停,向那处最大的书桌走近。
“借过。”她对着眼前挡路的年轻学子微微一笑,眼神却清冷如霜。
学子诺诺的小步离开,后面的人相继让了出路。
“既然沈小姐不吝赐教,我等拭目以待,听闻沈小姐得楼主馈赠,得了百里大人真迹,不知可否借来一观。”为首的白胡子夫子忽而朗声说道,人群再次沸腾。
“什么?是百里大人的真迹!听闻百里大人最出名的《将军令》珍藏在思贤楼,难道就是那幅?”
“这思贤楼楼主是否受人蒙蔽,这等娇娇弱弱的女子怎会写出那般气势恢宏的字迹?”
“就是就是。”
“我看一定是这小女子借他人手笔,蒙骗了楼主,才得到这传世珍品。”
少有的亲眼见证过沈迟写字的学子闻言愤然不平,向众人解释,却被大众的声音不住压下、斥责。
“还敢为这等小人说话,定是收受了贿赂。”
所有人都觉得沈迟并非写出那等好字的人,都等着看她笑话。
谢启轩有些错愕的盯着众人,不明白平日教养极好,端正有礼的众人为何忽然失态,齐齐向一个小姑娘发难。
沈迟听着众人议论,神色如常,从她拿到这幅字到走出那角门,期间除了她和季隐,只有一人知晓。
“楼主确实赠我一幅百里大人的真迹,但不知这位老先生从何得知,莫非思贤楼的规矩是赠人礼物要提前告知众人,弄得天下皆知吗?”
若是赠予旁人教人知晓,大多只会羡慕钦佩,如今众人不过瞧她是一介弱质女流,又少有人真正见识了她的才学。
沈迟声音婉转,带着小女儿家的柔顺,此刻她掷地有声,高声质问,却教那老先生有些踟蹰。告诉他沈迟得到楼主赠礼的消息是学院夫子的一位晚辈,平日尊师重道,才华出众,很受他的喜爱。
季幼清握着茶盏的手有些冰凉,她瞒着叔父告知众人,却是违背了思贤楼的规矩。
“沈小姐何必管我们从哪处得知,既然你如此说,此事便是真的了。”另一位中年模样的书生出声答道。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莫非这位大叔以为思贤楼赠谁礼物还要经过你的同意?”沈迟坏心眼的冲那位书生眨眨眼睛。
那书生看着人到中年,年纪却是做不了沈迟的大叔,听了沈迟的话,羞愤难平,圣人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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