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真的是被吓得不轻,张嘴呼呼大喘,好半天才平静下来。这双大腿从臀部断裂,边缘处参差不齐,而且软塌塌的还挂着一层皮肉,显然是被某种强酸一样的液体腐蚀过,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只不过这双腿上还保留着当时穿的裤子,虽然硬梆梆地贴在大腿的皮肤上,但仍可以看出只是一件绿色的军裤,脚上还穿着黄胶鞋,也许这人生前是个当兵的,或者是曾经当过兵。
我不知道这人死的时候多大年纪,但凭这条大腿的健硕程度,估计这人应该正值壮年,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他来这里干什么啊?
我脑中充满了问号,迟疑了片刻,又伸手去摸这人的口袋。他的裤子口袋早已经沾合到了一起,我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撕开一条口子,然后伸进两根手指,从里面拽出一只小小的笔记本。
这个笔记本是牛皮的,抗腐蚀性还算可以,只是本子的边缘处都硬的像石头一样,根本翻不开。我想了一下,摘掉潜水镜,扭断后面的扣子,在笔记本上用力划了起来。塑料扣子划在笔记本上刷刷作响,一连划了几十下,笔记本果然有些松动了,我用扣子一点点撬开扉页,见上面写了一行字:赠我最亲密的战友。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后面是年份日期,写着1988年10月10日。没有落款。
这句话没有什么含义,无非是兄弟情深的意思,不过我也肯定了一点,这人生前是当过兵的。接着我又艰难地掀开了第二页,见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但有几个字我却是看了个清清楚楚——天路在即,九龙升天。
我呆住了,很自然地联想到了大头家的那口龙棺,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么?龙棺到底去哪了?大头在哪里?这人为什么会来到镇河墓?
我胡思乱想了一阵,却是茫然无绪,接着便想到自己现在处境不妙,还离开这里要紧。于是我把这支笔记本往潜水衣里胡乱一塞,打算打回去有时间了仔细研究一下。当我站起来重新打量四周时,又沮丧地挠起了头,这里到处都光溜溜的,哪里能攀爬上去啊?
我围着馒头妖怪的“心脏”转了一圈,身上腿上蹭了厚厚一层的黏液,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伸直了胳膊乱蹦乱跳。正焦急不安时,头上突然传来一缕光亮,只见春哥从上面伸进头来,正拿手电筒照我呢。
我大喜过望,立即招手叫道:“春哥,我在这儿呢!”
春哥冲我摆摆手,跟着便扔下一条绳子来。我迅速跑了过去,抓住绳子往腰里一缠,晃动绳子示意上面赶快拉。
接着我被春哥拽了出去,刚一离开那条缝隙,水花便劈天盖地的涌了过来,我赶紧闭上眼,差点呛到了水。真不知道我刚才掉进去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居然可以阻挡住水的渗透。
春哥用力摇晃了我两下,对我做手势道,赶快离开这里。我点点头,摆动着脚蹼朝上面浮去。刚游出不到三米,下面便传过来一道巨大的浪花,好像一颗炸弹在水里炸开一样,整个河底翻卷得就像沸腾的油锅,一股金黄色的黏稠液体夹杂在激流中向我们裹挟过来。包子和大国在浪花里露出头来,对春哥打手势表示成功。
春哥当即抓住我的腕子,摆动脚蹼向上游去。我的潜水镜已经不能戴了,只能紧闭着双眼死死抓住春哥。
河里的暗流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我被水拍打得根本游不动,睁眼望去,只见下面的那个馒头怪已经彻底变了模样,身边的九条触手断成了好几截,在水中翻卷着,馒头怪物仿佛打了鸡血一样,在河底剧烈地滚动。大量的河沙漂浮起来,我的眼睛被灼得火烧一样疼痛,赶紧又闭上了双眼。
虽然水流巨大,但春哥依然死死攥着我不放,我耳中响起惊天动地的轰鸣声,整个身子在水中不停地浮浮沉沉,被河水冲出了很远很远。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岸,后来有人摘掉了我的呼吸器,不断拍打我的脸蛋,我终于醒了过来,睁眼看看稀疏的星月,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活着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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