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硕顺着杜奇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直径约有四、五米的巨大漩涡。如同一张巨大的怪兽的大嘴,随着漩涡急速旋转,所有靠近漩涡的河草,木棍,甚至大腿般粗细的木桩,转眼间就能被卷了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家全部往右撑船,让过龙旋,尽量靠河岸前行!”钟离获站在船头高声喊道。
杜奇早已经拿起了一根比船还长了数米的黑色长杆,插入河中,用力一撑。船头立时转动,险之又险,让开了漩涡。后面的船由于有了准备,有足够的时间,倒是都有惊无险地避开了河心中的巨大漩涡。船队再次顺河直下,一路急行。
颜硕松了一口气:“想不到走水路也是有危险啊。”
钟离获笑了笑道:“没事,杜奇他们都是行船好手,没有过不去的江河。你累了吧,船舱里可以休息的。估计要明天早上才能到达富陵湖。”
颜硕笑了笑:“你现在可是钜子了,是我的首领,待时机成熟,将钜子令一亮,你更是天下墨者的首领。首领反过来给我安排船仓,这不合适吧?”
钟离获也笑了:“这其实没什么的,墨者讲究人人平等,就算当年墨子祖师,出行时,如果遇上天冷,他都会解下外衣给体弱的弟子穿。遇上下雨,也会拿他的竹笠给年少的弟子戴,这是墨家传统,也是墨家宗义的内容。”
“哦,原来如此,那行,我进去休息一会,有事叫我。”颜硕这一天大起大落的,也确实累得不轻,转身进了船仓。
张良却没跟进去,等他进去后,张良才说道:“我们得谈一谈。”
“谈什么?我和他有约定,自会尊守。只要不违背墨门原则,我们都会尽力帮助你们的。但是,如果有违墨门原则……”
“不是这个,我是想说,颜先生可是我韩国的教官。现在被你挖走,成了你们墨家的什么青龙令。我承认,他和你们的约定,对我们也有利,但是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张良说道。
钟离获看了看张良:“说吧,不要拐弯子。”
“我的意思,将来如果其他五国后裔也闹了起来,天下的势力,瞬间就会分成至少六、七股,甚至十多股势力,你们如果想要帮别人之前,得经我们同意。”张良继续说道:“你们墨家向来都是不管哪个国,不管什么势力,只要有大义所向,你们就会出手。
但是,战争是复杂的,不可能凭眼就能清清楚楚地判断出谁对谁错,谁是正义,谁是非正义。一但战端打开,是敌是友,时敌时友,就很难说了,所以,你们不能瞎帮乱帮,得问过我们,有我们少主同意才行。”
“这是什么道理,我墨家行义,还要问你韩国,还是已经亡国的韩国,你觉得我会同意?”钟离获为人正义,刚强,原则性的问题,他很难会让步。
因为钟离获的邓陵一派楚墨,又被称墨侠,他们没有相夫一派那样以墨客诡辩见长,也没有秦墨以墨匠为主的匠技。但是他们有武技,擅长杀人,为人也多刚强。对颜硕,他有所求,还能压着性子,可对张良,他就不一定了。
“哈哈。”张良突然大笑了起来,钟离获被笑得有点不妙之感:“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张良又笑了两声才停住笑,说道:“颜先生钜子令都不要,你以为他会为了你那青龙令全心全意为墨家?逼急了我可是还留有大招的。”
“什么意思?”
“嗯,怎么说呢?颜先生与我相交在你之前,或许我更比你了解他。他表面上无拘无束,我行我素,但其实很重情义的。这么说吧,他和我的一名使女绿衣……嗯,情投意合,好多事都听我那使女绿衣的,我也有意将绿衣许配与他。如果你们乱来,我会让绿衣劝其离开墨门。”
钟离获怒道:“卑鄙,想不到堂堂的韩国公子,既然行事如此卑鄙。”
“我承认,这话颜先生说过我好几次了。但是与我家少主的大业相比,与我韩国复国相比,区区骂名,又算得了什么,不是吗?”张良微笑着,嘴角上扬。
钟离获眼中冒火:“背离墨门者死!这是我墨门的号令门规,不知公子是否听说过?”
张良点了点头:“当然听说过,而且还见过。当年在韩王宫,我韩国公子韩非的门客李正,不就被你们数十名邓陵墨者,打着清理门户的名誉给斩杀了么,我当时就在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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