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正接替了舒婳。许多下山除鬼的辟鬼阁弟子,在频繁有鬼作案的地区或阴气重的地区凭借直觉和考察,他们寻到鬼后,默默记下被鬼附身的肉体容颜。然后他们回来告诉我,大半我都能画出来。
我还在辟鬼阁的图书馆中明白了除鬼的道理。
所谓鬼,原型不过是一团混沌、充满怨念的浊气,只有附身在凡人的肉体上才能作案杀人。它们通过食噬人的精魂,不断的壮大自己,最后取代人类,其心可诛。而用武力除鬼会导致鬼和附身的肉体一并死亡,只有我的画才能逼鬼脱离肉体,鬼灰飞烟灭的同时,不伤肉体分毫。
所以寻到鬼,并且记录鬼所附肉体的容貌,不打草惊蛇,让我作画才是上策。其余的除鬼之道,修为斗不斗的过鬼暂且不论,到底都会伤及无辜的肉体。辟鬼阁作为备受尊重的第一除鬼门派,以济世救民为己任,自然推崇由我画鬼。
故而我的日子过的还算忙碌。
在此期间,我的一日三餐都是七暮送入我的闺房。我不明白到底应该和七暮维持什么样的关系,也不拒绝,也不迎合。
后来实在按捺不住对七暮和舒婳的感情故事的浓烈好奇,每每面对他的温柔一次,我的好奇就加深一分。就像是心上面被打了结,总想要解开。
我于是在某天七暮端来午饭后,叫住他:“七暮,我问你,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相识的吗?”
我试探性的提问却不想引来七暮阴郁,他非常沉痛的说:“小姐不会忘了吧?”
七暮的神情悲戚极了,薄薄的嘴唇说完了还不合上,蹙眉蹙成了两座山峰,眼里水波荡漾。
我急忙说道:“当然没忘!没忘!”
“那就好。”七暮神色凝重的走了出去,高挑的背影给了我寒意。
这件事情就这样子不了了之,我再也不想看到他这般不开心的脸色,故我再也没有试探过他。
吃他饭久了,我发现我的身子微微变胖了,捏了捏脸颊,居然可以拧出一块肉,肯定是营养过了头。
我想想日常都在闺中作画,缺乏锻炼,长此以往,有朝一日肯定胖的七暮都不忍心给我送饭了。又出于可怜七暮每日的辛苦服侍,再加上偶然得知我的一日三餐都是他亲自去厨房操刀,于是决定报答。
我要来了七暮每天换下的衣服,打算和我的衣服一并洗了。七暮扭捏不肯,我说:“你不让我洗,那你就给我洗,你自己选一个。”
然而七暮竟敢一根筋的选择后者,无论我好说歹说都扯不断他的死脑筋。
于是乎,所谓的减肥到底成为了浮云。洗衣服作为我每天唯一出门的作业,都交给了七暮。说好的男女规矩森严呢?我镜子里的腰肢又粗了一厘米。
每每早晨七暮送来早饭,他便会将我昨晚换下的衣物一并带去河边洗涤,然后晾一个下午,傍晚再和晚饭一并送来。
当我趁他走后,偷偷将衣物放在鼻子旁边闻,总会感觉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很长一段时间我怀疑七暮有女人了,要不然清香何来?然而我想起辟鬼阁只有我一个女子身,便归功于神奇的花草香了。
我一度感到奇怪的是,偌大的一个辟鬼阁有成百上千的弟子,中间居然没有流传“七暮每日三进三出小姐闺房”、“七暮为小姐洗衣做饭”等等新闻,实在是匪夷所思。
想想现代学校的岁月,几十口人的班级就满是八卦,小到谁和谁相视一笑都能传开来成为课余谈资,被捏造成有一腿。也许从上半身到下半身的距离,就是古代和现代的差距。
然而话虽如此,我终究不相信。于是在某天,我硬是挽住七暮的腰,大大咧咧地在辟鬼阁逛了一圈。
原本以为这下众人肯定对我们指指点点了,却一个个视若无睹地擦肩而过,丝毫没有任何大呼小叫。最大的动静,可能要数拴在辟鬼阁门口的大白狗了,它对我“汪汪汪”叫,重复它是一条单身狗的主题。
期间还撞见了闲庭漫步的阁主,我以为完了,七暮要被逐出师门了,却见阁主异常欣喜地说:“几日不见,你们俩的关系已经这般亲密了,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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