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毛手毛脚的,请大公子狠狠地责罚!”    蓉姑姑霍然跪了下去,人是她请来的,这小绣娘要是不知天高地厚,仗着有几分姿色,妄想高攀,有了别的心思,可是够打她的脸的!!    金菊翠竹紧跟其后,也跪了下去。那小绣娘长得干干净净,肤白貌美,一脸呆萌,从她为大公子量身时,她二人心中便开始生厌,这会儿却都暗暗地笑了,只道可是有好戏看了!    思思……    婉儿惊慌不已,心都要跳了出来,然当下却也只有跪下的份儿。    砰砰,砰砰,砰砰……    顾思思胆战心惊,难以自制,想不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十分小心和谨慎,几乎没碰到过卓慕青……着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罪了他……    四目相对,屋中静的瘆人,对方霸道无礼的举动之中,那股轻薄显而易见,顾思思害怕,惊慌,更觉委屈,眼中瞬间涌起一股清泉……    卓慕青凛冽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顾思思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额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滴落下去,一滴接着一滴,但觉煎熬至极。    良久良久,对方终于开了口。    “你流汗了。”    男人眸光依旧冷漠,面无表情,就连声音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说话的同时却是从容地收回了目光,也收回了手,淡然地从怀中拿出手帕,拭去了手上的汗珠。    “对……对不起。”    顾思思惊觉,立时后退一步,慌张地从袖中抽出帕子,不断地擦拭着额上的汗……    是自己刚才不小心将汗水滴到了他的手上的缘故吗?    顾思思心中乱作一团,无暇思索太多,脑中几乎一片空白,待慌忙地擦完汗后抬头,却又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她下意识地垂头避开,只听卓慕青冷冷声音再度响起,“要我等多久?”    顾思思浑身又是一个激灵,“是……是……”    她努力平复心境,双手哆嗦,慌忙地收起了手帕……    婉儿一旁跪着,始终提心吊胆。但蓉姑姑都不敢再说话,她又怎么敢开口,这会儿看似乎事情没那么糟糕,也略微安了心,但见顾思思如此慌乱,又替她捏了一把汗,急忙提醒道:“手腕……手腕四寸二……”     顾思思一经她提醒,这才记了起来。她立马上前,又是躬身一礼,这才继续了下去。    蓉姑姑也算是松了口气,原来这小绣娘是过于紧张,流了汗,所幸不是什么大事。    金菊与翠竹彼此相视,好戏没看成,心中倒是挺失望。    顾思思打起十二分精神,本就惊惶无比的内心经这一折腾更是难安了,但所幸再无事端,她也终于熬了过去。    待量身结束,蓉姑姑等人与金菊翠竹两个丫鬟相继离开。    卓慕青负手在后,望向顾思思离去的背影,向身后的随从长松冷冷地问道“你认得她?”    长松闻言一愣,随即笑道:“长松怎么可能认识什么小绣娘嘛?”    不过他转即又觉蹊跷,上前一步,低声问道:“大公子,怎么了?那小姑娘有什么问题么?”    卓慕青的目光仍望向屋外,淡淡地道:“没什么。”    大公子虽如此说了,然长松心下仍觉不对,而正在这时,椅下的一个什么东西吸去了他的目光。    “大公子……”    他上前一步拾起,只见那是一张雪白的绣有一丛淡粉色木槿花的手帕……    ***    顾思思从凌波居出来,一路紧跟掌事之后,恨不得跑上几步。可眼见着就要出了府门,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手帕,摸向腰间,却见空空如也。    “糟了。”    她一攥手掌,暗道自己大意。    适才在卓慕青房中,她很慌张,用过后便将那手帕随意地掖在了腰间,定是什么时候掉落了!    婉儿看出了她的异常,跟上两步,小声问道:“思思,你怎么了?”    “婉儿!你一直在我后面,有没有看见我掉了手帕?”    “恩?手帕么?”婉儿听她一提,第一反应也是望向了她的腰间,但见什么也没有。她秀眉一蹙,恍然记起,“呀!思思,你怕是落在那公子那了!我记得你从凌波居出来的时候,腰间便什么都没有啊。”    “……?!”    顾思思一听,顿时心凉半截。    婉儿安慰道:“算了,算了,丢就丢了吧。”    顾思思自然也知道,不然又能怎样。    先不说这卓府不是她一个小绣娘能随意走动的,就算想到了合适的理由能去找,单单是因为卓慕青……她就不敢再回去!    顾思思心中颇为失落。那手帕虽不值钱,但对她来说却弥足珍贵,因为其上的一丛粉色木槿花,是她初学刺绣的时候她母亲一针一针地教她的,虽绣工稚嫩,也不太好看,但顾思思却很喜欢,而此时她却弄丢了它。    然,不仅是今生,前世也是如此!    前世她将它丢在了莽翔岭那个要强.暴她的强盗房中……    同样是明明知道丢在了哪;同样是不敢回去找;更同样是因为卓慕青!    顾思思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自己的命运——前世今生会不会过程不同,但结果却是一样的,就像那张手帕!    只消想想便不寒而栗了。    此时几人已不知不觉地出了卓府,婉儿见顾思思没精打采,情绪不高,知她还在想手帕之事,小声安慰道:“算了,算了,别难过了思思!”    她知道顾思思珍爱那帕子,但自然不知道对方还想着别的,只道帕子就是帕子,所幸不是什么大事了。    顾思思叹息一声,想过也便算了,况且还能怎样,只怪自己粗心,能怪谁?    她咬住嘴唇应了一声,说不想便不再想了。    俩人相继上了马车,孙掌事被沈夫人叫去问话。    返程的路上,马车上只有顾思思和婉儿两人,气氛倒是比之前随意很多。    婉儿蓦然想起适才量身之事,说道:“倒是思思,那会儿可真是吓死我了,我当时心都要跳出来了,那公子不悦真的是因为你流汗滴到他手上了?”    顾思思一听与卓慕青有关的事儿,声音便不知不觉地越来越低,“我也不知道……我没招惹他……”    婉儿一下拉起她的小手,睁圆眼睛,“呐,思思,会不会是因为他觉得你像个新手。”    “新手?”    顾思思满面狐疑,“婉儿姐姐是说我量的不好么?”    婉儿急忙摇头,“不不不。”    没有绣娘不会量身,她们来到沈家布行学的第一件事便是为人量身,况且顾思思的母亲在裁布做衣方面是高手,顾思思很小的时候就会,没有量的不好一说,只是……    婉儿向前蹭了一步,扶住对方的肩膀,只是她心中真的很困惑,“思思,你为那公子量手腕的时候,为什么量的不是他的手腕?”    “……!!”    顾思思闻言一下子呆住了!    婉儿睁圆眼睛,满面困惑,凝视着她,接着道:“你在为他量左手腕的时候,我便见你量的位置有所上移……那公子本是闭着眼睛,那时却睁开了。我当时便有些害怕,以为他发觉了你量的有误。我想提示你,但不知怎么说,就犹豫了那么一会儿,好在那公子也再无反应,本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可在为他量右手腕的时候,你……你却还是上移了一些……然后……然后便发生了那事儿!你……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顾思思脑中嗡嗡直响,越听越惊,但觉自己的腿一下子软了,一瞬间也是全明白了。    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因为她前世伺候了卓慕青三年之久,为他量了三年的身,而每一次在量到手腕的时候,她都是量偏上的位置,再减去一点点的尺寸,早就习惯了这么做。至于她为何习惯如此,正是因为……因为卓慕青的手腕是不能碰的!!    顾思思清晰地记得,他曾亲口和她说,他很讨厌手腕被束的感觉。那感觉甚至常常让他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顾思思听着直打冷战,自然铭记于心,侍候他的三年里,别说是束缚,就是碰都没敢碰过他的手腕。    然……此时……一个陌生的小绣娘特意避开了他的敏感之处,确实是蹊跷!    顾思思一拍脑袋,悔不当初!    可是,可是若真的碰了,没准他也要不高兴!总之,怎么都不对!    顾思思蓦然回想起来,难道今日他起初对她莫名其妙的不耐烦也是和他对量手腕的抵触感有关?    既然如此厌恶,就说出来呀!    顾思思但觉自己的脑袋都大了,简直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他就是这样一个冷血可怕又奇怪的人!    “我……我不大记得了,当时可能是太紧张了。”    除了此说辞,她但觉无从说起。    婉儿应了一声,松开了顾思思的肩膀,“也是,任谁都会紧张啊,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去那样的大户人家呢。没事,好在没什么事儿,都过去了,倒是思思,以后还是谨慎点好!”    顾思思点头应了一声,也暗暗地松了口气,心道:“是啊,是啊,好在是过去了。”    ***     更新时间不稳定,抱歉了。  前面伏笔较多,有兴趣收藏。  新年快乐!    更新时间不稳定,抱歉了。  前面伏笔较多,有兴趣收藏。  新年快乐!    更新时间不稳定,抱歉了。  前面伏笔较多,有兴趣收藏。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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