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楚涵嫣静静的坐在台阶上,如处子般一动不动,看着夜空中那耀眼的那颗星星。 寂静的环境,容易使人联想,楚涵嫣此刻就完全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种宁静又祥和的日子就快过去了,自己又要开始重复新生活了!蓦然,脑海中闪过赵佑离的病态身影,闪过两人仅有的几次次恩爱,闪过淳儿那圆圆的笑脸。 楚涵嫣不后悔自己的决定,既然做了,就要想办法避开那惨烈的结局,可朝堂之事,哪里是宅内妇人能够插手的。如今自己能够提前做的,就是积攒银子,正在必要时逃离这里隐姓埋名。 虽说是同一个男人嫁两次,楚涵嫣还是有些羞涩的,毕竟两人同床共枕的次数并不多,且这一世自己出嫁的时间提早了两年,此时宴王是身体绝对比上次大婚时强上不少,这次应该会有所谓的洞房花烛吧。可自己今年才十四,这么小能同房吗?到时候她该如何应对呢? 一想到这里,楚涵嫣满脸羞容,使劲儿的摇摇头,暗恼自己,大晚上的怎么竟想些叫人脸红的事,真是羞死了。 还是想想怎么过好以后的日子,怎么想办法隐姓埋名。怎么安身立命吧。 想想那天送来的那点嫁妆,楚涵嫣就郁闷。那点东西才能换多少银子,怎么够两个女人带个孩子过上一辈子。 不行,还是得想想办法存点保命钱。 存钱最快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做点小生意,可做生意需要本钱,自己上哪去弄本钱呢。 记得奶娘说,亲娘出自江南商贾之家,外公是做织锦生意的。只是当时受人连累,才家道中落,不得已嫁给了那时还是穷书生的父亲。 记得小时候娘说过,外祖父极其疼爱她,即便是生意关门,也还是将早已备好的嫁妆给了娘。 按说那些嫁妆也不少,只是自己除了小时候见过卧室摆了几件青花瓷瓶外,就再也没见过其他的。 这些东西都到哪里去了,娘留下的陪嫁不是应该如数当做嫁妆交给自己,怎么上辈子直到死前也没见过那些东西。 “绿盈!”楚涵嫣突然坐起,唤着绿盈。 “怎么了姑娘?”听到姑娘喊自己,绿盈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 “明日你悄悄出府一趟,去奶娘那里问一下……” “姑娘,您是想要回来吗?”绿盈双眼放光地问。 楚涵嫣的奶娘是前任楚夫人也就是楚涵嫣母亲的陪嫁之一,对母亲忠心耿耿,对自己也是无微不至,若不是现任楚夫人看不顺眼,硬是赶出了府去,楚涵嫣也不会想之前那般落魄。 让绿盈去找奶娘,不为别的,就是想知道当年母亲出嫁时,到底有多少陪嫁,自己也好想办法弄回来。 便宜别人不如留给自己,何况那些东西本来就应该是自己的,岂有不要回之理? “既然是我娘留下的,为什么不要?你问仔细了,拿了的怎么也得让他们吐出来吧。” “姑娘,您自从这次好了,真是越来越英明了。” “行了行了,别在这拍马屁了,天色不早赶紧歇着吧,明天还有一堆事儿呢。” 因为她嫁的王爷,所以按照规矩宫里会派人来教导宫廷礼仪,量制嫁衣。而明日这群人便要到楚家来了。 楚涵嫣满不在乎,她知晓这些无非就是走个过场,彼此间相互完成个任务罢了。 只不过就是应付差事,也弄得楚家人声鼎沸、络绎不绝。 当然人来人往,阿谀奉承的声音都是冲着楚涵嫣去的。倒叫平日受惯了人吹捧的楚涵瑾被人冷落了去。 傍晚时分,宫里来的,走亲戚的,送礼物的,通通的各自散了去,楚涵嫣的小院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姑娘,今天可是累坏了吧,一下子冒出这么多人,真是虚伪。”绿盈一边为楚涵嫣捏着肩背,一边抱怨着。 “现实不就是如此,当你是没用的废物时,没人会记起你,当你飞黄腾达了,认识的不认识的,沾亲的带故的,就一窝蜂似的冒出来。这就是利益关系,于人有利,自然就被人关注。” “真么做人也太虚伪了。” “这种事以后不必理会,看淡就好。” 屋檐下的主仆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再次如数被屋顶上的人听了去。 没错,屋顶上确实有人。 自从那天那两位王爷来过之后,变养成了蹲屋顶的好习惯。 最初几天是赵霁宁吵着要来,后来这两天赵佑离像是养成了习惯一样,即使没有赵霁宁的死缠烂打,他每晚也按时到屋顶报道。 这几日他渐渐地习惯了,每日能听上几句那个和传言不一样的女人的声音。 总觉得这个声音似曾相识,仿佛在哪里听过似的,听上一次后,便欲罢不能,甚至连觉都睡得安稳了。 所以今夜,他又按时蹲在屋顶上,听着那萦绕于耳边的轻柔之声。 她,与传言和调查都不一样。 起码,她的言行同外界传的性格不符。 或许,在外人面前,她确实是孤苦无依,备受欺凌,惹人怜惜的弱女子。 但关起门,只剩主仆二人时的她,确实神采奕奕,大智若愚,满嘴的大道理。 “你今天去找奶娘,问的怎样?” “程大娘说夫人当年确实有不少陪嫁的,但是为了给老爷打点仕途已经变卖了一些,但仍有剩余。” “那奶娘还记得都有哪些?” “我问过了,程大娘也不记得了,不过她说夫人是有一张陪嫁单子的,而且变卖的那些也是有记录的。” “那奶娘有没有说,那单子如今在何处?” “好像在一个不起眼的盒子里。” “不起眼的,盒子?” “程大娘就说,那个盒子放在陪家里是最不起眼的嘛。” 不起眼?盒子? 也就是说只要找到盒子,就能知道母亲有多少陪嫁了。 可是,这盒子要去哪里找呢?母亲都去世那么多年了,她的东西恐怕早就没了。 …………………… 午夜,宴王府。 刚刚回到王府准备安置的赵佑离,叫住了心腹左岸。 “左岸,你去楚家把那个盒子找到,想办法交到她手上。” “是。”领了命的左岸心道,王爷这还没成亲,就开始宠妻生涯了? 只不过,这盒子长啥样,又放哪了呢?左岸挠头。 …………………… 这天,楚涵嫣照旧在树下绣着嫁妆。 只见梁氏身边的大丫鬟红环带人抬着些箱子走了进来。 “大姑娘,这些是夫人给您备下陪嫁,叫奴婢把单子给您过目!”说着便把手里的单子放到了楚涵嫣面前,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就你也配当王妃! “多谢母亲费心了。劳烦姐姐替我传话。” 楚涵嫣看着这次送来的箱子,要比上次楚涵瑾抬去的好上不少,虽然箱子的色泽不算新,但一看便知是好木料打成的。 只是,这梁氏怎么变大方了,舍得送出这高等货了。 待到一群人离开院子,楚涵嫣看着眼前的清单,吩咐绿盈打开箱子核验,哪知道刚打开一个就发现了一个旧木匣子,她脑门一清,“绿盈,快,快把那个盒子拿给我看看。” “这次送来了好东西,姑娘怎么单单想看个破盒子了?”绿盈不解,但还是照做,把盒子捧了给她。 “这个盒子,会不会,会不会就是奶娘说的那个?” “那我们快打开看看吧。” 打开盒子的俩人嫉妒失望,里面竟然除了两支普通的钗和几对不值钱的银制耳饰外,别无他物。 “怎么会没有?” 是呢,没有。 楚涵嫣失望的放下盒子,走到其他箱子旁边。 可悲,什么证据都没有,自己哪来的底气去索要。 “姑娘,怎么办?”绿盈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没有,便没有吧。总会有办法的。”是呢,也许那个盒子还在某个角落里,等着自己去找呢。实在找不到单子,要不到娘亲的嫁妆,自己可以向自己那个不负责任的爹要啊。 想利用别人,总要付出点什么吧。 再说了,当初若不是仰仗娘亲的嫁妆,他能从一个穷酸秀才一步一步的爬上来,还攀上了太常寺卿? 可他是怎么对娘亲,怎么对自己的? 娘亲没了以后,他有做过什么?不出三月就迫不及待的娶了新人进门,还任由继室磋磨自己。可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若不是自己被推出去代嫁,估计这辈子都就老死在那个破院里了,饿不死得了。 所以,现在从他那划拉点财物,也不算过分。 就这么办了,楚涵嫣决定明日找那个爹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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