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振国愣住了他的脑子又开始嗡嗡乱叫一个声音说:“你本来也是要她来当继承人给她就给她吧!父女之间并无差别。”
另一个声音大声叫骂:“怎么可能!我都只有56的股份,你一个小姑娘居然想爬到我头上拉屎!就算是让我把股权全部转让给你都不行!”
两个声音争吵不休脑子里仅剩的一点可怜的理智维持着他的身体运作,让他不至于当场大骂或者当场答应。
墨婳看着表,十五分钟已经到了,岳振国的嘴唇在微微蠕动,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岳叔叔,你先在这里休息会,我要工作了。”墨婳说,并且顺手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岳振国的手里。
整个灵运图录的拍摄已经进行了好些天今天天气和地点都选得好要拍摄的是整个故事最开始的阶段。
“五百年前神魔大战天界战神狄炎一根铁棒武动乾坤,将魔界圣君封印在摄魄塔中自己也身受重伤不知所踪。此战乃是三界劫难,从那以后天界和魔界皆式微唯有人界兴盛修真门派称为这片大陆的主人。”邵十一拿着剧本,给这次要演戏的演员们讲解这场戏的前情提要。
而墨婳今天需要演的有两场戏。
第一场戏就是女主角姽婳在一个山谷里游玩忽然一道金色的光砸在了她的脑袋上把她给砸晕了等到她醒来后,发现自己的掌心多了一个金色的印记。
“镜头拉近,给表情特写!!”洪导在现场指挥,摄影师立刻来了一长串镜头,而墨婳的表情也很到位,这本来就是曾经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情,此刻不过是回忆演出。
她懵懂的看着自己的掌心,掌心上印着一个金色的团龙,那龙竟会变换,最后聚拢形成一个篆书的“炎”。
“这是什么?好神奇呀!”少女浑然不知以后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着她,高高兴兴的返回家中。
这场戏基本上是一次过,特效都是后期加的,墨婳要做的就是看着自己的掌心,露出懵懂和好奇的表情。全程拍摄十分钟就结束了。
接下来是小村庄的戏了。
洪导为了还原这场大戏,直接搭了外景布景,并且还在墨婳的建议下,将这个小村庄按照八卦五行排列。
“演员到位了吗??!”洪导将这个外景的场景布置好,并且群众演员都准备好以后,喊了:“ain!”
墨婳提着裙子返回这个小村庄,她神色懵懂,可懵懂的神色却在靠近小村庄的时候,渐渐变得惊惧。
当墨婳提着裙子,走入小村庄的布景时,表演和往事在这一刻,竟混成了一团。
剧中女主是在一个小村庄,因为得到了战神玉牌而引起神魔两界的觊觎,因此引来小村庄的屠戮,她就此踏上修真之路,只为报仇。
但当墨婳回想起曾经发生的一切的时候,她都有些羡慕自己所演的女主角。
所有的故事,看起来都有始有终,起承转合丝丝入扣,冤有头债有主善恶有报。
可真正的故事呢?
墨婳从小父母双亡,被一个婆婆抚养长大。婆婆有些富贵,有些权势,虽然冷漠却对自己极好。
她本来是打算嫁人生子,就这样过完凡人的一生。
但在那一天,她外出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持剑在院中纵声狂笑,而婆婆倒在他的脚下。
那男人笑着笑着,竟笑出了泪:“乌云婆,当年你们联合四大派灭我全家,我死里逃生,在深山中苦练武功,就是为了回来报仇!就是为了报仇……为了报仇……”
深山苦练武功,一心只想要报仇,忘却了人间岁月。
可等到他终于练的绝世神功,下山要找仇人的时候,却发现仇人都死了,老死的。
唯一还活着的,就是当年美貌如花,四大派中一个叫做乌云婆的小师妹。
可如今,当年的仇人小姑娘已经变成了白发苍苍老太婆,甚至连路都走不稳。
原来,自己竟在山中练功,白白耗费了四十年的光阴!
绝世神功有何用?谁都逃不过时间!逃不过生老病死!
他尚未动武,尚未找回当年的恩怨,乌云婆却已因为病痛衰老奄奄一息,时日不多了。
乌云婆苦笑:“这四十年,你可过的开心?我是过的不开心的,人间的岁月最是折磨人,死是解脱,你杀了我吧!”
那中年男人提剑,剑气未到,乌云婆却已经闭上了眼,就此断气。
她年龄本来就大了,身体也不好,各种顽疾缠身,特别是风湿病痛更是折磨的她日日苦挨。躲过了各种仇杀暗害,最终却躲不过上天索命。
中年男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片刻之后忽然发狂,长笑三声,状若癫狂,竟提起长剑自刎而死。
那中年男人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墨婳的身上。
“四十年……如今才明白,时间不过是幻影……我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仙人的话,放下仇恨问道长生,如今追悔已是晚了。你若有机缘,莫要学我。”
那中年男人就此断气,他临死之前的狂笑震动庭院内外,凡人仆役被笑声所摄,顷刻间没了性命。
只有墨婳的手掌中,散出阵阵金光,护她小命。
当那中年男人完全死去,府宅内血流成河的时候,墨婳发现自己竟一时之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自己背后响起一个声音。
那声音在尸体和血泊中仿若一朵青莲盛开,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遗憾:“我还是来晚了一步!”
墨婳抬头,看向那声音的来处。
那声音的主人,是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看不出年纪的男人。
那男人生的是极好的,面颊光洁,满头青丝,长发垂在脑后,跟着紫色的衣襟在晚风中猎猎而动。
“你是谁?”墨婳茫然问。
“四十年前,我见他资质不错想要收他为徒,但他说要报仇,不愿求长生。”紫宸上君说,“我点拨了他几句就离去了,却没想到只是喝了一盏茶的功夫,他的仇人竟已经从青春美貌,成了垂死老矣。”
墨婳愣怔,她看着紫宸上君,完全看不出他身上有任何岁月的痕迹,若非要说有,或许就是那双眼睛吧。
“凡人身躯,太过脆弱凡人生命,太过短暂。”紫宸上君眼眸微垂,目光中露出悲悯之色。他薄唇轻启,声音中带着慈悲,“不过是生如夏花,去如浮游,朝生暮死罢了。可惜他堪不破。”
墨婳不懂那个仙人说的话,她只是觉得自己很伤心,非常伤心,但那样伤心,却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我好恨!”墨婳说,“可我不知道该恨什么!”
“恨只能让人迷失心智,不知大道。”
“什么是大道?”
“大道万千,我只想问,能长生否!”
墨婳猛然间大哭起来,她伏在婆婆的身上,哭的很伤心很伤心,她觉得自己这辈子的眼泪,都在那一刻用光了。
三个月后,墨婳背着自己的小包包,踏上了一条她自己之前从未想过的路。
大道万千,我只想问,能长生否。
凡人生命,如夏花浮游,爱恨不过是虚幻,跳不出三界,堪不破凡尘,终究归于尘土。
我是凌云门的紫宸上君,若你哪天想通了,叩首三千遍,可入我门。
第一场戏就演到女主决心问道长生时结束。
洪导非常满意,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演员,能够把这一段演绎的如此深入人心,那种对于大道的执着和信念,仿佛能够穿破时空,仿佛能够永恒回荡在宇宙之中。
“休息一下!”洪导说,“下午去附近的山上,拍拜师的戏。”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在地上装尸体的龙套麻溜的爬起来领盒饭,只有墨婳一口也吃不下。
她想起了自己的师傅紫宸上君。
“你吃点东西吧!”秦奕飞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墨婳休息的棚子里,他手里拿着一个木漆盒,“演员就是这点不好,不入戏演不出真情实感但太入戏了,却不容易出来。”
墨婳点点头,她看了一眼那个食盒,很明显是道具组的道具。
“陈姐没找你麻烦?”墨婳问,陈姐儿子这次高考也很不错,上了一个二本,对墨婳是千恩万谢,早已抛弃了和苏络做朋友。
“我是投资商!她活得不耐烦了找我麻烦?”秦奕飞笑。
于是墨婳总算是被从记忆中拉了回来,她抿嘴笑了笑,打开食盒,香气四溢。
龙利鱼烤的皮焦里嫩,西兰花在使劲绽放,而五谷饭上面,还摆着一个心形的煎蛋。
“这是我亲手做的哦!”秦奕飞说,“别人都是演员去讨好投资商,我这里是反过来的。”
“那当然,你还指望靠我赚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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