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远听到齐琅的名字倒是脸色冷了几分,他声音听起来也不像方才那样开心:“哼,乔乔你若是有什么委屈尽可告诉爹。”    温乔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意思,敢情他爹好像很讨厌齐琅啊,不愧是父女,她也不喜欢。    心有灵犀就好了,面上还是要装的:“爹,三王爷很照顾我的,我怎么会受委屈呢。”    一直没出声的齐琅也突然开口:“丞相大人请放心,我不会让乔乔受委屈的。”    这声‘乔乔’叫的,温乔有些犯恶心,齐琅瞎说的本事还是一流的。    温远瞥了眼齐琅,脸色还是不见得好。    这时之若站在温远身后,弯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眼中露出些许意外。    屏姝笑着打圆场:“王爷别见怪,丞相他就是多少舍不得乔乔嫁去王府,一时间心里有些膈应罢了,王爷切莫放在心上。”    齐琅应声:“夫人言重了,本王明白丞相的思女心切。”    温远和齐琅两人心里都互相厌恶,只不过中间夹了一个温乔,所以才都隐忍不发。    温乔心下一动拉着温远往外走,还不忘对屏姝说一句:“娘,我和爹去说些体己话,你们慢慢聊。”    屏姝无奈笑笑:“这孩子。”    温远被温乔挽着走在长廊上,又想起刚才之若说的话有些不明她意地问:“乔乔,方才之若对我说你在王府曾染上了风寒,可有此事?”    温乔点头,温远瞬时有些怒气:“好一个齐琅,真当我温家的女儿好欺负。”    见温远是真的生气了,温乔连忙顺了顺他的背安抚道:“爹,您别生气,虽然这事是三王府的错,但借此让我看清了三王爷,也算是好事。”    温远虽然从之若那里听说了温乔一个风寒就转变性子的事,但还是半信半疑地问:“乔乔,你别骗爹,你是真的不喜欢齐琅还是在帮他掩饰?”    也难怪温远不相信,毕竟以前那个原主是喜欢齐琅喜欢得紧,温乔心里暗自吐槽,也不知道这北国是没了好男人还是如何,怎么就偏偏看上了齐琅。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全怪原主,谁能知道这外表看上去高不可攀的男人其实另有所爱呢。    她很真诚地点头:“千真万确,再说了人家都已经有心上人了。”    “什么?!”温远大怒,这齐琅还真是居心叵测得很啊,明面上对圣上和自己说正妃之外无人居之,做出一副接受亲事的样子,实际就是想顺水推舟地将他的宝贝女儿当作棋子摆布。    温乔见温远在想什么,又说:“其实爹您大可不必这么生气,我如今已经不喜欢三王爷了,他喜欢谁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刚才在大堂不过是做做样子,毕竟人多口杂。”    想了想温乔凑近他小声说:“爹,你为什么不喜欢三王爷?”    此前她就从之若那里知道,原先那温家大小姐是一心地倾慕齐琅,想与之结为良配。    按理说,这齐琅也是北国的王爷,不论身份地位都是门当户对的亲事,但听之若说当时温远一开始是极力反对的,而原主却百般恳求,最后耐不过温远还是去向皇上求了这门亲事。    温乔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温远这么讨厌齐琅。    “唉,乔乔啊,这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齐琅对我早就心存芥蒂。”温远摇头说。    温乔一边走着一边问:“这是为什么?”    温远笑笑:“想你之前都不愿听我说这些的,如今告诉你也好。”看着长廊之下的莲池,又想起了诸多往事,他说:“先帝在时,最宠爱的儿子就是如今的三王爷齐琅,谁知最后传位却将这皇位传给了一向低调的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早年时候,圣上即位,北国封号‘楚因’,那时候你才十岁,你妹妹刚出生。三王爷心里一直积郁,他一直都是一个野心强盛的男人,这些年来他处事低调,为人隐忍,就像是在预谋着什么,我多次上书与他对立,他心里必定视我为眼中钉,这些我本都不惧。”    温远叹了口气,收回了视线看着温乔:“可谁想到,你却提出要嫁给三王爷,这趟浑水本不想让你进,唉,要是我执意阻拦的话……”    这么一说下来,这前因后果温乔也大致明白了,原来这齐琅娶她只是为了和温远有对弈的筹码,不过换句话说就是齐琅为了利用她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三王爷的计划天衣无缝,那是建立在我喜欢他的基础上,如今这局势,他再没有能威胁到爹您的资本,反过来,他还养了一个间谍在身边,这明暗交转,黑白难分,优劣如何分的爹您应该看得很清楚,又何必动怒呢?”    温乔笑得明媚,说的头头是道。    温远本还低沉着心情,却被温乔这一席话给说得有些惊讶,他惊讶于他原先那个恬静少言的女儿一下变得如此精明聪颖,虽说她本就是饱读诗书满腹文才,但却从没有过这般气场。    这样大的转变让他一下真没接受过来。    但无论如何,只想要他的女儿不受到伤害就够了,他拍了拍温乔的手说:“乔乔,既然你已经不喜欢三王爷了,什么时候想回丞相府就告诉爹,爹帮你向圣上表明。”    温乔摇摇头笑着说:“爹,我现在还不急着离开三王府。”    见温远一脸疑问,她又说:“既然都做了三王妃了,那就要好好消费一下这个名头了。”    温远见她狡猾的表情倒是被她逗笑了:“你呀。”    两人聊着闲话家常,一点都没有生疏感,相谈甚欢。    扶阳城的大街上,一个蓝衣少年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穿过人群,来往的人群皆闪到一旁怕被撞到。    少年黑发被高高束起,嘴里还撮着一根草,笑得爽朗。    他骑着马从街上奔驰而过,有心细的几个姑娘看出那是谁,纷纷惊呼出声:“是二少!”    “刚才那是二少吗!”    身旁的小摊贩一脸呆滞地问:“二少是谁?”    一位布衣姑娘惊讶地说:“二少你都不知道,当今右丞温丞相的二儿子,北国最年轻的少将军,温慕北。”    说完又转过身和另一位白衣姑娘泛起了花痴,毕竟这位少将军是除开孟珩以外,她们能够肖想的了。    小摊贩还是一脸傻傻地说:“这温丞相我只听说过他的大女儿,倒还真不知道他还有个儿子。”    “你说的是温乔温大小姐吧,前些时日嫁给了三王爷,想我当时还伤心了好几天呢。”那布衣姑娘又说。    她旁边的另一位姑娘听了不免开玩笑:“我看你啊,是又喜欢二少又喜欢三王爷。”    布衣姑娘听到这话不依了:“谁说的,我最喜欢的,还是二少。”    “你喜欢二少,我最喜欢的是孟将军……”白衣姑娘说。    布衣姑娘赶忙笑着打断她:“你还是别想了,孟将军这等英雄我们可不敢想。”    “唉,我也只是想想罢了……”    骑在骏马上的少年正是温慕北,他本在军营训练新军,一听到温乔回丞相府的消息,直接就骑着一匹马赶了回来。    那军营的一批待训军员皆是一脸不知所措,副军长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军营营长笑着说:“这小子这幅火急火燎的样子,无非就是他姐姐回来了。”    “少将军的姐姐,就是那个扶阳城,前段时间嫁给了三王爷的温家大小姐?”副军长问。    营长点头:“慕北这孩子对他姐姐可是好的不得了啊,那跟平时训练你们的少将简直是两个人。”    这话真是一点没错,从小到大要说温慕北最喜欢的人是谁,不是他爹温远也不是他娘辜梅,而是这个大他一岁的嫡姐,温乔。    要说为什么,也许只能用温慕北是个姐控来解释。    而这边,温乔正在湖心亭和温远聊着天,正想着怎么没见到那位二弟,身后却突然响起一道声音:“阿姐。”    温乔一转身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脸庞就被抱入怀中,只听得他说:“我好想你。”    他语气带着撒娇,是一种惯性的依赖和放软了声音。    温乔轻轻推开男子,这才仔细看清他的眉眼,一副俊俏的模样,尤其是一双桃花眼生得极为撩人。    温慕北被她推开有些不开心,嘴角微垂,一副落寞神情:“许久不见,阿姐对我就如此生疏了么,连抱都不让,是已经不喜欢慕北了么?”    他这么说着,像极了被主人丢弃的小奶狗,此刻看着她的样子显得有些……可怜?    不过,这幅可怜委屈地表情怎么看都像是装的,她不禁笑笑。    温乔想,这应该就是她的弟弟温慕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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