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白家前院里，苏氏的大嫂正坐在地上，叉开两条大腿撒泼，“爹和娘都快饿死了，小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这么多年看都不回去看爹娘一眼，亏得他们还天天惦记着你，担心你过不好……”　　　　二嫂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小妹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整得这么惨，一开口可不就是来要银子的。　　　　苏氏不屑得很，“你们这不是还没死吗？想当年要逼死我们娘俩的人可是你们啊！”　　　　二嫂抹了一把脸，“小妹，这都多少年的误会了，你还记着，心眼咋能这么小呢，我们那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让你过上富贵日子。”　　　　“我呸，你们那些个肮脏勾当，说出来也不怕烂了肠子！”苏氏看着她那张老脸，恶心得想撕开她的嘴都下不去手。　　　　大嫂拍着大腿指责，“你们在城里大鱼大肉过着好日子，我们一家老小在乡下吃糠咽菜的，你也不想想爹和娘都一大把年纪了，就没享受过一天，你这个当女儿的好意思吗！”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好意思得很！你们就别想从我这里要着一个子的好处，当年，我早就和你们断绝了一切关系！”苏氏越说越怒。　　　　二嫂当不听，自顾接话道：“小妹，我们今天来也没别的要求，就是和你打着商量，让你大哥二哥把爹和娘送过来给你和妹夫养老。”钱都不给，他们凭什么给养。　　　　“要不到钱就想威胁我是吧，你们的脸是有多大。”苏氏双手叉腰，吼道：“我告诉你们，没门！”　　　　当年，娘家的这帮人是怎么对她们娘俩的，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老子娘从小重男轻女也就罢了，后来将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老白当续弦，不就稀罕把她卖给老白得个好价钱。　　　　要不是老白是个好的，她这一辈子就都毁了。　　　　而她这两个好嫂子，见不得她后来跟着老白过好日子，又看从他们白家要不到几个钱，竟然唆使了她老子娘将她和阿玥一起骗回娘家关了起来，打着要将她们娘俩卖掉换大价钱的算盘。　　　　对方还是一个荤素不忌的糟老头，说得好听点是当妾，说难听点就是玩物了，命好的能多活几年，也是生不如死，命不好的当下就能把命磨刀上了。　　　　最可恨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糟老头的儿子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听说玩死了不少孩童。　　　　苏氏哪能不明白，他们分明是想把阿玥卖给糟老头的儿子。　　　　阿玥那时候才多大点的孩子啊，他们也能忍心，叫她怎么不恨！　　　　苏氏忍无可忍，只是带着孩子根本逃不掉，还被她大哥二哥打得一身伤。　　　　幸好老白没等到她们回家的约定时间，怕她们半路出事情，着急赶回来她娘家接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她最后还是心软留了一线，只把他们要将自己送去当妾的事情告诉老白，要卖掉女儿的事情却是隐瞒了下来。　　　　不然当晚，老白怕是能砍死个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白骨子里就是个留着孝顺血液的老好人，只叹老人都没几年好活了，咱们现在的日子过得好好的，过去就让他过去吧，逢年过节的还提醒着她给她老子娘送东西。　　　　可她老子娘有什么资格呢，哪次娘家上门来闹不是大动干戈？　　　　这些事情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　　　　大嫂从地上跳了起来，诛心大吼：“小妹，你不养爹娘天理难容——”　　　　苏氏冷哼：“养儿防老，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娘，别跟她们废话了。”这时，白玥双手拎着两把菜刀走了过来。　　　　明晃晃的刀身差点亮瞎了大嫂和二嫂的眼。　　　　她们一脸警惕，“小妹，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随便拿刀出来吓人还是个人吗！”　　　　“我可不是来吓唬你们的。”白玥随手一甩就飞过去一把菜刀，菜刀正好插在大嫂和二嫂站着的中间地面上，她阴恻恻道：“我是来要你们的命的！”　　　　“贱娃子……”这一刀直接堵住了大嫂和二嫂的脏嘴，浑身都吓得僵硬了，“你可别乱来啊，杀人犯法的，是要坐穿牢底的……”　　　　白玥举起另一把菜刀，晃了晃，冷冷笑道：“这里都是我们白家的人，大门关着谁能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死了，我再给切成一块一块拿去喂狗，尸体都没人找得到，能做什么牢呢。”　　　　大嫂二嫂这一下再也蹲不住了，眼前的侄女是恶鬼转世吧。　　　　她们大喊着“救命啊——”没等白玥作势丢下第二菜刀就屁滚尿流逃跑了。　　　　秦妈妈回过神冲忙追上去好关门。　　　　当然，被吓到的不止大嫂二嫂，在一旁看着家庭伦理热闹的夏玉和也被吓得不轻，他完全没有想到看起来那么柔弱的女子竟然能那么、那么生……猛。　　　　白玥看着她们刚刚所在的地面一脸嫌弃，丢开了手里的菜刀。　　　　苏氏则一把抱着女儿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女儿啊，是娘对不起你……”　　　　“娘，你别伤心了，他们不值得。”　　　　白玥抱着苏氏安慰了一句，抬眼就看到站在前方一脸目瞪口呆的夏玉和。　　　　她的眼睛仿佛注入了寒冰，夏玉和只是被看了一眼身体就忍不住抖了抖。　　　　白玥满意地收回目光，在苏氏耳旁低声说道：“娘，我的手臂好像有点扭到了。”　　　　“啊！”苏氏连忙放开女儿，“是不是刚刚丢菜刀使的？”　　　　白玥点头。　　　　苏氏心疼，“那么重的刀，就该拿给娘，让娘使，你自己出什么力气啊。”　　　　“没事的，娘，就一点点疼。”　　　　“一点点也不行，走，回房间去，娘给你按按，明儿才不会疼。”　　　　……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可想而知，夏玉和主仆三人又被丢下了。　　　　小四道：“殿下，我们是先回去，还是等白老爷和白姑娘回来再说？”　　　　“这……”夏玉和抓了抓脑袋，“你们觉得呢？”　　　　小三道：“殿下，依属下看，白老爷和白姑娘没这么快回来。”　　　　夏玉和想了想也是，看样子苏夫人是没时间留给他了，便道：“那咱们就先回去吧。”　　　　他得回去安抚安抚自己被吓了一顿的小心肝。　　　　——————————　　　　白玥的房间里，苏氏正在往女儿胳膊推药，“你日后莫要冲动，吓唬吓唬得了，不要伤到自己，提前和娘说，刚娘也差点被你吓了一跳。”　　　　白玥难得话多：“娘，对付那种人，就得不要命，吵架是最浪费力气的了。”　　　　苏氏叹气：“你说的也对，是娘仁慈了。要是你姥爷姥姥真的来了，咱们这日子也不用过了。”　　　　白玥嘴角露出讥讽的弧度，“他们又不是来过日子的，是来搜刮银子，有了银子腿脚比别人都利索。”　　　　“银子是别想要的，娘还想给你留着当嫁妆呢，大不了等你姥姥姥爷西去了，娘再当个孝顺女儿，给他们多烧点值钱，再给他们烧辆马车，能跑远点，别再来打搅咱们过日子。”苏氏说完给她换另一只手推。　　　　白玥笑了笑，“娘能想开就好。”　　　　苏氏还有得愁：“唉，你今天这一下子若是被她们传出去可如何是好啊。”　　　　“娘，名声可以不要，亏绝对不能吃。”白玥瞅着她娘，语气严肃。　　　　苏氏无奈一笑，“你这孩子到底随了谁啊，娘是担心以后影响到你找婆家。”　　　　“娘，女儿还没及笄呢，不担心。”　　　　“也快了，娘可真舍不得你长大啊。”　　　　“那女儿就不嫁人。”　　　　“这种话娘不爱听。”　　　　“那我不说。”　　　　把女儿两条胳膊都按好了，苏氏这才想起来之前她在正堂里还接待着人呢，突然把人扔了那么久，不是得罪人吗！　　　　“哎呀，我怎么把人给忘了。”她拍了下脑袋，一脸紧张地站起身道：“不行不行，我还要接待人呢，阿玥，我得去了啊，你呆房里休息，等娘来喊你吃饭。”　　　　白玥伸手拉住她，肯定道：“娘，他们已经回去了，不需要你接待。”　　　　苏氏听到女儿说人走了，便重新坐了回去，苦恼道：“这办的都是什么事儿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怪那两个疯婆子早不来晚不来……”　　　　白玥眉尾挑了一下，“娘，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苏氏还有些不安心，“是你姐的大事，娘暂时还不能和你说。”　　　　“没关系的。”白玥不怎么在意道。　　　　苏氏拍了拍女儿的手，“好啦，你先歇着，娘去摘点菜好做晚饭，喔，对了，等下叫秦妈妈给你送两个果子过来，娘下午上树给摘的呢。”　　　　苏氏说着走了出去，口中还在念叨着晚上要做什么菜。　　　　白玥目送了苏氏，随后关上房门。　　　　转身走入屋内，抬眼看向窗外，目光幽深。　　　　紧接着，就走过去一把将窗户也给关了。　　　　——————————　　　　正在火锅铺子里的白梨忙得不可开交。　　　　开业三天，铺子里的生意一直不错，宋言廷这两日也没再露面。　　　　她的心情渐渐转好，而且越来越好。　　　　想着晚上回家，就和爹娘说说和玉的事情，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