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本来已经消停了会儿的门板忽然又被重重拍响了。    白梨直接回头冲门口喊道:“宋言廷,你回去吧,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白玥狐疑地瞅了她一眼。    在她眼里,姐姐白梨一直就是个傻的,和宋言廷在一起后整天都像是泡在蜜糖罐里似的,巴不得赶快嫁进宋家,现在居然逃婚了,还如此斩钉截铁说不嫁?    简直匪夷所思。    不过,门外回应白梨的却不是宋言廷,而是一个陌生男人怒气冲冲的声音:“臭丫头,你在搞什么鬼!赶快开门!”    宋言廷紧跟着说道:“阿梨,你先开门再说。”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白梨怎么忽然说不嫁就不嫁了呢?    这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是谁的?    白梨懵懵地回过头,向白玥挤了挤疑惑的双眼,却得来白玥看傻子似的一瞥。    不消半会儿,陌生男人像是没什么耐性道:“阿梨不开,阿玥,你来开。”    看着妹妹从自己的身边走过,白梨一脸震惊,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一说阿玥就动了呢?    “别,阿玥,我不嫁。”白梨着急地扑了过去,拉住了白玥的胳膊。    白玥微微歪着头,轻启朱唇:“你还能躲在这里一辈子?”    白玥至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她为什么不嫁,为什么要躲,而是以这种近乎冷漠的态度在对待着她。    叫白梨想忽视都难。    她有些难以接受地松开手,目光从白玥的胳膊渐渐往下,掉到了自己的脚尖,内心是无处安放的不解与恐慌。    在白梨发愣的空档,白玥已经走至门前,双手一拉轻松将房门开启。    忽如其来的光线里,一道身影迅速冲了进来,“阿梨。”    吓得白梨往后退了一步,双手呈防御姿势,瞪着眼睛凶道:“你想干什么?”    只是,面前宋言廷不算陌生的脸庞上,皱着眉眼,焦急的神情,是白梨从未见过的一面。    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不容白梨多别扭,刚刚在门外她所陌生的那个男人就震怒了,上前呵斥道:“还干什么?阿梨,我们倒要问问你想干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竟然干出这等、这等荒唐之事!”叫他拿什么脸面跟宋哥交代啊。    白梨抬眼看着面对自己怒发冲冠的中年男人,生得是虎背熊腰,一脸正气,直接怂了,没敢吭声。    可是不对啊,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家,而她又完全不认识的大叔凭什么管得这么宽啊!    这般想着,白梨挺了挺肩背,就要回嘴,没想道妹妹白玥清冷的声音就先响起了:“爹,姐姐说了,她不嫁。”    什么?爹?谁的爹?!    白梨闻言整个人瞬间石化,脸上的表情是十七年来最僵硬的一次,内心的惊恐无以言表。    她爹不是还来不及看她们姐妹一眼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吗?    这是她们哪门子的爹啊?    白守礼瞪了小女儿一眼,没得到大女儿的回应,就接着吼道:“臭丫头,你有没有在听!”    白梨慢腾腾地扭过头,差点被白玥事不关己的样子刺伤了眼睛,只好又将求助的视线投向刚才走进来的苏氏身上,“娘……”    苏氏听到她喊的一声“娘”,复杂地瞅了她两眼,行到白守礼身旁,颇为担忧地说道:“老白,我看白梨这丫头不对劲啊,花轿抬到半路跑了回来不说,还平白无故喊了我两声娘,是不是脑袋在哪里给碰傻了?可千万别是中邪了啊。”    接收到中年男人赞同的眼神的白梨:“……”    白梨都要哭了,她出嫁以后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怎么才从花轿里醒过来就都变得面目全非了呢?    不不不,她明明记得出嫁以后回门的那次,还有她娘生病的那次她也回来了,家里都还好好的,只不过后来她再也没有机会回娘家了,可就没见过家里多出来一个爹啊,难道她爹还能从黄土下诈尸冒出来不成?    还是说这其实是老天爷给她重活一次的人生考验?    思及此,白梨全身心的乱透了,那种两眼摸瞎的感觉也糟糕透了。    宋言廷瞧着白梨小脸儿一阵阵的发白,于心不忍:“伯父,还是让我和阿梨,我们俩自己谈谈吧。”    “这……”白守礼还想说什么就被身边的苏氏捅了捅腰间,便改口道:“那行吧,阿梨这事儿做得不对,我先去同你爹告罪,吉时怕是要来不及了……”    “麻烦伯父您和我爹说一声,实在不行,今天的亲事便作罢吧。”宋言廷心知今天的婚事估计是成不了了,一股无力感从心头溢了出来。    见大女婿这般通情达理,白守礼怒眼将大女儿好一顿剐,唉声叹气道:“也只能如此,就是对不住你们家了。”也都怪他平日里太宠着阿梨,才会把她惯成了这么个任性妄为的性子。    白梨无言以对。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深觉已经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只好先按兵不动,再找个人侧面了解一下当下的情况,而目前最好的人选是宋言廷无疑了,也希望待会儿能将他们的亲事一并谈拢了吧。    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    白玥的房间不适合外男呆着,于是他们两人独自转移到白梨的房间。    白梨故意跟在宋言廷的身后,才得以找到属于“自己的房间”,不出所料,是记忆中阿玥住的那间。    心下虽然好奇宋言廷怎么会如此熟悉这里,但一想到在此之前所经历的那些,相比起来也就觉得没什么可关注的了。    进了房间,白梨四下张望着里头的摆设,心头产生了生疏的感觉,像是她的喜好却又不像是她的,仿佛脑海里的记忆出了岔子,搭错了弦。    此时的宋言廷已经不再急切,将她变幻莫测的神情收进眼里,眉头不自觉又蹙了起来,心里虽有怒气也被她的样子打散了。    白梨绕了房间一圈,放弃挣扎般坐到圆桌旁的一块椅子上,一脸的颓废,果然是不一样的。是她的房间,也不是她的。    宋言廷顺势在她旁边的另一张圆椅上坐下,温声说道:“阿梨,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白梨却是顿时见鬼似地看向他。    没得到回答,宋言廷又道:“我们不是约好从此以后凡事不隐瞒对方,坦诚相待的吗?”    宋言廷居然会用这种委屈的语气和她说话!    还有她什么时候和他约定了,他们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约定。    白梨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她情愿他永远冷着一张面瘫脸,而不是像现在眼里尽是真诚让她瘆得慌。    宋言廷无奈叹气,长臂揽过她的香肩,“不管出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让人不知所措。”    这样的柔情,白梨简直惊呆了好吗?    晃神过后,肩上传来的力道叫她意识到他们此时的亲密举动。    内心立时疯狂尖叫了起来,双腿不由得一站,竟然跳得老远。    宋言廷啊,这还是那个成亲三个月,连夜里的夫妻生活都不苟言笑的宋言廷吗?    怕不是被下了降头?    白梨瑟瑟发抖: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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