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楼就是当初孙承宗收董宣武为弟子门生的地方,在京城里颇为有名。能来这里吃饭的,不是豪商巨贾,就是官宦人家,一般的小家小户,根本就进不来。

董宣武与熊兆琏上到了二楼,要了间包间,叫了酒菜,两人对坐而饮。董宣武不时说些笑话,气氛倒也融洽,熊兆琏也渐渐放开。

酒过三巡,董宣武琢磨着也该话入正题了,于是放下酒杯,问道:“刚才在街口遇上兆琏哥哥,见你郁郁寡欢,难道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何不说出来,也许小弟还能帮上一点忙。”

“唉!”不提这话还好,一提这话,熊兆琏立刻愁容满面,摇摇头说道:“哥能有什么烦心事,还不是因为老爷子?我刚刚从刑部天牢里看过我家老爷子……我家老爷子的事,想必你也知道,唉,不好办啦,上天无路,下地无门。”说罢,一扬脖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董宣武急忙给熊兆琏把酒给满上,问道:“老爷子还好吧,天牢那些小人,没为难老爷子吧?”

“那倒没有!”熊兆琏摇了摇头,“老爷子怎么说也是当过两任的辽东经略,小小狱卒还不敢为难他老人家。精神头还不错!”

那是因为担心哪天木匠皇帝想起熊廷弼,又把他放出来继续为国效力。这种事发生得太多,早把那帮狱卒搞怕了。若没有这层顾虑,你看他们是副什么嘴脸。

心里虽这么想,董宣武可没说出来,举起杯子,笑着说:“来,为老爷子干一杯,希望老爷子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早些时候脱离这牢狱之灾!”

“多谢崇文贤弟吉言!”熊兆琏也急忙举起杯,一饮而尽,又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兆琏哥哥不必太担忧,老爷子既然去年都没事,这事情还有转机。”董宣武宽慰了熊兆琏几句。

熊兆琏惨笑一声,说道:“转机?转机倒是有,只可惜贵着呢,要四万两金子。我熊家哪有那么多钱?”

董宣武吓了一大跳,四万两金子,按当前的金银的比价,大概是一比六,也就是二十四万两白银,熊廷弼据说为官挺清廉,而明朝官员的俸禄是有了名的低,怎么可能出起这么一大笔钱?熊家可不比董家,没有大片的田庄,也没有日进斗金的商铺,更别说海外生意了。这不是为难熊家么?

“兆琏哥哥,这又是怎么回事?能否说于小弟听听,也好为你参谋参谋。”董宣武问道。

熊兆琏此时已经喝了不少酒,又被董宣武一口一个“兆琏哥哥”叫晕了头,早把胸中的那点芥蒂之心扔到九霄云外去了,苦笑一声,说道:“有什么不可以,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我也不瞒你,去年老爷子能留下性命,还是因为哥哥听人劝告,走了东林党的路子。是谁就不说,人家一片好心,免得连累了人家。于是东林党一位大人引着,这样才有机会见到了魏公公,向魏公公苦苦求情才让老爷子有喘息之机。

可是魏公公说了,要给老爷子脱罪,可以,不过要先拿出四万两金子出来供他打点,少一文也不成。哥哥当时想,四万两黄金虽然多,但怎么也比不上老爷子一条性命珍贵吧!

不错,这一大笔钱熊家是拿不出来,可是熊家的亲朋好友不少,当年受过我熊家恩惠的人更多,卖了房子田产,东家一笔,西家一笔借钱,总还是能够凑出来的,所以,牙一咬,就答应了下来。

可是,谁知道,谁知道……人情冷暖啊,哥哥算是看透了!”

傻叉,一个大傻叉!这家伙跟他爹一样,在政治上,简直是个白痴,唉,没有文化真可怕!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难怪后来魏忠贤后来惩治东林党时,死咬着说东林党与熊廷弼有勾结,原来原因在这里呀!

董宣武听完,翻了翻白眼,说道:“哥,你这件事恐怕是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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