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低头看卷宗看了没二十分钟,又有人来敲门,几次被打断思路,傅秋谷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邪火,语气有点冲:“干嘛!”    正要进门的赵冬被他虎得愣在原地。    “别管他,他犯病了。”姚忠臣冲他摆摆手示意他进来,这是他徒弟,刚调来大队的一个小孩儿,傅秋谷嫌麻烦不乐意带,就扔给了他。    赵冬虎头虎脑的,刚警校毕业,小脸儿嫩的一掐一股水,就是性格有些内向,不爱说话。他呐呐地走进来,吭哧瘪肚了半天才说:“傅队,医院那母女醒了,医生说情况不错可以录口供,但是……她俩不让我录,非要……”他对上傅秋谷那双询问的眼睛,缩了缩脖子继续说:“非要你亲自去审,说是你救了她们,她们就认你,就相信你,还问……”    “还问什么?”姚忠臣已经露出了几分灾乐祸来。    “还问傅队你……结婚没,有对象没……”小孩儿声越说越小,他家傅队眼珠子都要冒火了,烦的。    “啧啧啧,作孽啊!”姚忠臣摊摊手,这句感叹他憋好久了,如今终于有感而发,舒坦!    “英勇帅气大队长勇斗歹徒,解救美貌如花娇千金,从此后以身相许郎情妾意,这传出去也是美谈啊。”姚忠臣忍不住酸他。    “你就损吧。”傅秋谷拿手指头点点对方,然后转头冲赵冬说:“回去告诉受害者,警察办案都是有程序的,队长忙着审犯人呢,没空。”    摆摆手打发了赵冬,傅秋谷又将自己埋入了成吨的卷宗里。    下午继续车轮战,熬嫌疑人的同时也是熬他们自己,经过四十多个小时的奋战,总算从嫌疑人嘴里抠出了有用的东西,剩下的就是移交法院。    傅秋谷长出了一口气,正窝在办公桌后面放松筋骨呢,忽然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短信。    [秋谷哥哥,你到哪了?]    这辈子能把秋谷哥哥这么肉麻的称呼叫到这么顺嘴的,全世界只有一个人。    傅秋谷看到信息的一瞬间,心里“咯噔”一下,看看表,已经六点二十了,完了!他妈能弄死他。    迅速回了一条:[局里有事耽搁了,现在在路上,堵车。]    发完信息傅秋谷迅速拿了车钥匙就走。    走到门口对方来了信息:[好,我等你。]    这一等就又是一个多小时,等傅秋谷赶到机场的时候天已经见黑了。    机场和车站这种地方不存在早晚高峰这种事情,灯火通明人流攒动,傅秋谷缓缓排队跟车往接站平台开。    形形色色的人从他车窗口一闪而过,傅秋谷打算找个地方停车,然后给对方打电话。其实他觉得这么久了,常青恐怕已经走了。    车子缓缓往前挪,傅秋谷向外张望,忽然被远处的一抹白给吸引了。    那是一双又细又白的大长腿,帆布鞋,牛仔短裤,剩下中间一段白花花的,特别惹眼。这腿型很正,完全不是那种因为单纯消瘦而形成的细瘦苍白,一看就是长期力量型锻炼才能有的肌肉线条,形状很漂亮。傅秋谷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心里没忍住打了个口哨,这腿挺带劲。    那是一个长发姑娘,马尾辫从黑色棒球帽后面拉出来,虽然戴着一个黑色一次性口罩,但是依旧能看出这姑娘瓜子脸,大眼睛,下巴颏不是那种能戳死人的蛇精尖,带着些圆润自然的弧度。她正在低垂着头玩手机,有些看不清长相,不过光看身材就足够饱眼福了,况且这女孩儿还跨坐在行李箱上面,更是尤其显得腿长。    没有不喜欢大长腿的直男,但傅秋谷也只限于看看,他知道,只要相处几天,女孩子黏黏腻腻的性格一出来,他就得烦,十个女孩儿得有九个半是因为性格不合闹掰的。    别人都说:女孩子好啊,柔柔弱弱跟小白兔一样可爱,戳一戳就红着眼睛求抱抱,多么的惹人怜惜。    可傅秋谷就是受不了,实在不耐烦应酬女人,若不是他清楚自己是直到能翘起地球的宇宙直男,他都要考虑找个男人试试了。    停车的地方离那姑娘不远,傅秋谷打电话的时候又不自觉地看了一眼,然后很神奇的,他看到那姑娘接起电话,柔柔的声音在电话里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喂,是秋谷哥哥吗?”    傅秋谷感觉心里被轻轻扎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形容,像是感觉到了又像是没感觉到,一闪即逝没抓住。    “是我。”傅秋谷应了一声,说:“不好意思来晚了。”    仿佛有心电感应一般,那女孩儿抬起头直直看向他的车,然后他就看到一双映着灯光的黑亮大眼睛一下子就弯成了月亮:“没关系啊,你来了就好。”    一如既往的好脾气,跟以前一样。    “行李就这一件吗?”傅秋谷下车帮她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常青乖乖跟在她身后,点点头说:“是啊。”    不是说彻底回国了吗?怎么就这么点行李?傅秋谷心里纳闷,但也没好意思多问。    常青站在不远处看着傅秋谷帮她搬行李,又为她开车门,被口罩遮住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丝弧度。之前两个多小时的漫长等待,无论是失落还是难过,这一刻全都如同青烟一般,被傅秋谷这股暖风彻底吹散。    常青上车后摘了口罩,她冲傅秋谷笑了笑,发现对方愣了一下,才感叹了一句:“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她当年走的时候还是个十六岁的黄毛丫头,身体刚刚发育,脸完全没长开呢,可不得十八变么。    “秋谷哥哥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帅。”常青歪头笑,露出六颗整齐洁白的牙齿,嘴角还有一个浅浅的小梨涡。    傅秋谷咂咂嘴,冲她比了个大拇指:“这嘴甜的,给你满分。还没吃饭呢吧。”    “没有,下了飞机就一直在等你。”    常青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戳中了傅秋谷的膝盖,让他心虚的直瞅天。    他轻咳两声,说:“不好意思啊,是我来晚了,想吃什么,我请客。”    这会儿已经将近八点了,天完全黑了下来,估计赶回市内得九点多。    “吃些清淡的吧,坐了一天的飞机,我有点累了。”常青说。    “行。”傅秋谷应了一声之后就专心开车,这期间他还没话找话地随口聊了两句,问问她在那边过的怎么样,回来以后要干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话题常青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回答的都很笼统,像是不太愿意说,后来傅秋谷也实在找不出别的话题了,只好住了嘴沉默开车,就这么沉默了一路。    常青不敢直眉愣登地去盯着傅秋谷看,她只能透过副驾驶的车窗反光去看这个男人。八年没见,他变的更加成熟性感,挺括的鼻梁,帅气的眉眼,甚至就连凸起的喉结在常青看来都是那么好看,让人想伸手去摸。    只不过自己当初太傻,那么一点预兆都没有的表白让傅秋谷一下子就疏远了自己,就连后来她试图加他微信,对方那边都没有回应。    出国是迫不得已,为了找寻一些真相,也为了缓和一下两个人的关系,却没想到这一分别就是八年。    傅秋谷见到她的表情让她微微有些失落,很平静,如同见到一个关系很一般很一般的朋友一样,她没办法,只能小心翼翼地收起眼里的热度,让它们只能在心中沸腾灼烧。    天色已黑,华灯初上,看着从窗外飞逝而过的灯火阑珊,常青不自觉地慢慢闭上了双眼。    秋谷哥哥,这次我不会再让你拒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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