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chapter 05　　　　第二天一早，钟意还没睡醒，就接到了白嵘的电话，跟她约见面的时间。　　钟意时差还没倒回来，睡得昏昏沉沉，接到电话之后杀人的心都有了，但最后还是顶着一头杂乱的头发爬了起来洗漱，跟白嵘约了中午。　　　　梁湾正在客厅打电话，见她一脸不情愿，笑着说：“我都没敢去叫你起床，谁把你吵醒的？”　　　　“白嵘。”　　钟意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翻出来梳子一点点把过腰的长发给梳通了，然后又从梁湾这里翻了套一次性的洗漱用品。　　“我猜着就是他，”梁湾到厨房关了火，开始盛粥，“你这脾气也就对他宽容点，换了别人，哪有这种待遇。”　　钟意咬着牙刷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对于钟意这种颜控来说，只要你有符合她审美的颜值，就能为所欲为。　　而白嵘在她这里就更加特殊一点，用一种俗气的说法，就像是她的缪斯，能给她灵感的那种，所以就更宽容。　　　　梁湾还有不少工作要处理，匆忙吃完早饭之后就离开了。　　　　钟意磨磨蹭蹭地洗漱完，随手从笔筒里抽了根铅笔把头发盘了起来，趁着慢腾腾吃早饭的功夫，上网搜了搜白嵘的近照。　　她出国这两年跟梁湾的联系都不太多，工作上的往来更是都断完了，对白嵘的印象基本还停留在两年前。　　　　一搜，出现的前几条都是“白嵘发胖”，很符合先前白嵘抱怨的丑照满天飞。　　钟意咬了咬筷子尖，有点无言以对，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一胖毁所有。　　　　这种微妙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下午跟白嵘见面的时候。　　　　“yiyi，好久不见。”白嵘摘了墨镜，看着她点的满桌子菜，面带菜色地坐了下来，“你这是诱惑我犯罪。”　　自从他一进门起，钟意就用一种活似X光的眼神把他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确定他是真的瘦了下来之后，才点了点头：“你还是克制一点吧。”　　“你是不是看了无良媒体拍的那些照片？”　　钟意心有余悸：“是。”　　　　白嵘被她这表情伤到了，很是夸张地抱怨说：“你们这些骗子，爱的都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这张脸。”　　　　“是，”钟意坦诚地看着他，直白地说，“还有你的身材。所以你最好不要再堕落了，不然我怕镜头装不下你。哦对，你的腹肌还在吗？”　　　　白嵘：“……”　　两年不见，钟大摄影师还是熟悉的风格，真是让人肝颤。　　　　钟意没有再抨击他，一边吃饭一边跟他讨论了一下预定的拍摄计划，白嵘一见面就被打击惨了，捧着杯白水在那儿乖乖地坐着听。　　　　“我不建议你们工作室提出的风格，太欲了。”钟意低头耐心解剖着碟子中的鱼头，纤细的手腕上戴了串银杏叶手链，随着她的动作碰撞发出细碎的声音，她漫不经心地说，“你想洗白之前的大众形象，就不要走什么性感路线了，简单一点单纯一点。”　　　　白嵘虚心求教：“具体一点怎么说？”　　　　阳光透过窗子投在桌子上，钟意心中一动，想起昨天见着谢朝在窗前接受采访的模样。　　“就最普通的那种，白衬衫少年，邻家哥哥类型。”　　　　“行，”在这方面，白嵘对她的信任是超过对工作室审美的信任的，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然后问，“那你什么时候有空？”　　钟意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就下午吧。”　　“这么快？”白嵘吃惊，“我还没准备好……拍摄地方不需要斟酌一下吗？打光师不需要联系一下吗？”　　“我不用什么打光师。”钟意看了眼时间，“给你两个小时去换个衣服化个妆，淡妆，发型随意一点，顺毛，不要别的多余的。”　　白嵘知道她在这方面一直是说一不二，马上联系了助理，按着她的要求去做。　　　　出国之前，钟意很喜欢跟白嵘合作，一方面是他从外形到表现力都很符合她的要求，另一方面，是因为往往从白嵘身上她能获得灵感。　　灵感这种玩意实在是玄之又玄，尤其是对她这种摄影师而言。机械而无趣的合作会消耗她的热情与兴趣，灵感却是可遇不可求。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时隔两年之后，钟意却怎么都找不到以前的感觉。　　　　钟意机械性地翻看着一下午的成果，手停在了删除键上。　　白嵘凑近了些来看，见她竟然想删除，连忙拦了一下：“yiyi你干什么？”　　“不满意，想删。”　　“我觉得很可以啊，”白嵘招呼了一边的助理来看，“比我上次花大价钱请的某位摄影师好多了，我很满意。”　　助理看了之后，也是一直在说效果很好。　　　　钟意能看出来他们都是真心的满意，但这并没有缓解她的情绪，虽然没有删那些照片，但她也没有把成片发给白嵘那边，犹豫了之后说：“让我再想想。”　　　　“行，”白嵘爽快地答应下来，看她不大高兴，又说，“yiyi，你有时候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其实没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钟意扯了扯嘴角露出个不怎么真心的笑，没再多留，打了个车回去了。　　　　她到家的时候，梁湾正在客厅看文件，头也不回地问了句：“怎么样，你的缪斯还让你满意吗？”　　梁湾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功力成功让钟意更丧了，她胡乱揉了把自己的头发，没说话。　　“不是吧？”梁湾听她一直没回应，惊讶地回过头问她，“你对白嵘没感觉了？”　　　　钟意满脸无语，梁湾说得活似她在跟白嵘谈恋爱一样。　　并没有。　　但是对白嵘没感觉这件事情，实在是比跟男朋友分手要难受得多。　　　　之前她想着出国，一部分原因就是觉得厌倦，没想到休养了两年，情况非但没有好转，竟然还更严重了。　　　　“这也没什么，”梁湾起来捞了杯子去倒水，安慰她，“反正娱乐圈那么多人，白嵘不行就换别人，反正还有那么多你没合作过的，慢慢找就行了。”　　钟意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哦对，今天谢朝那边跟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我给了。”梁湾顺道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其实你可以试试谢朝，我觉着他并不比白嵘差，只是以前年纪小家里限制多，反正现在成年了。”　　　　钟意低头喝了口温水，不知怎的，突然又想起昨天在生日会上见着谢朝的模样。　　他穿着白衬衫站在窗边接受采访，阳光透过窗子洒在他肩上，那种介于少年与男人之间的感觉几乎让人目眩神迷。　　　　同样风格的衣服造型，钟意觉着今天跟了白嵘好几个小时精心拍的那么多张照片，都比不上昨天惊鸿一瞥见着谢朝的模样。　　　　钟意突然意识到，自己并非是突然对白嵘没感觉了，而是珠玉在前……虽然这么说仿佛对白嵘太残忍了点，但的确是这么个状况。　　　　钟意心中一动，问梁湾：“你有谢朝的联系方式吗？”　　“有，”梁湾测过脸看着她笑，“怎么，等不及了？”　　“给我。”　　梁湾翻了翻手机，报了一串号码给她，眼睛笑得都眯了起来。　　　　钟意没理会她促狭的笑，直接按着这号码打了过去，先是几声忙音，而后才接了起来。　　谢朝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点漫不经心，问她：“你好，请问是……”　　“是我，钟意。”钟意拆散了头发，没骨头似的倚在沙发边。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瞬，谢朝随即又道：“意意姐，是有什么事情吗？”　　　　“你先前不是跟我约了拍摄？”钟意顿了顿，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时钟，指向七点，问他，“有空出来聊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