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书轩内,白霁月刚一踏入,便有书墨香扑面而来,此处修缮的简单静雅,前端置有一桌案,上面摆设着笔墨纸砚,想必是写文作画的地方,挨着窗前的地方有一席干净整洁的软榻,剩下的地方摆满了书架与柜子,上面放着她数不尽的书卷,原来傅羡之还是个学霸啊。    白霁月忍不住感叹道:“这里的书好多。”    “这里是我办公的地方,自然会放一些我常看的书,不过你所看到的不过只是小部分罢了,大部分的书都在藏书阁内,等你嫁过来了,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白霁月觉得这傅羡之还真是时刻不忘吃她豆腐,连言语之间都不肯放过,她连忙岔开话题道:“你说这里的只是小部分?那藏书阁的书有多少卷啊,你全看过了吗?”    “我没细数过,而至于那藏书阁的书我约莫也不过看了五之一二。”    五之一二在现代来讲便是五分之一二,白霁月觉得也不算是很多,于是随口问道:“五之一二是多少?”    傅羡之想了想道:“嗯……大概也就几千卷吧。”    “……”她收回也不算很多这种愚蠢的前言。    傅羡之找来玉露膏,随后拉过白霁月的手,与她并坐于软榻之上,他取了些膏药,涂在她红肿的脸上,仿佛对待易碎品一般,他的动作轻柔似羽毛。    一股凉凉的感觉蔓延于白霁月的脸上,她只感觉此刻舒服极了。    “疼吗?若是疼便说,我下手再轻些。”    “不疼……反倒很舒服。”    “嗯。”    此刻她能清晰的看到,他纤细而又分明的睫毛,还有藏在下面的那双认真的眼睛。    白霁月一时竟是看痴了,心弦也不断被其撩拨着,似石子落入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药上好了,傅羡之很快便发现白霁月在看他,他与她对视,难得的没再说其他话。    “……”白霁月被抓了个现形,连忙将目光移开。    “看着我。”他的声音深沉而又有力,让人不容拒绝。    四目相对之下,傅羡之深深望着她,眼神渐渐开始暗淡,搞得白霁月一头雾水,就在这时,他低低的声音传入耳畔。    “这次是我不好,以后这种事情我不会再让它发生了。”    “诶?”白霁月不知他所言何意。    “我是说,今天这样的事情……以后有我在,便不会让它发生第二次。”    傅羡之说的自然是司徒雪在御花园扇她巴掌的这件事。    傅羡之少了轻佻,留下的全部都是认真:“相信我,月儿,我会保护好你。”    “嗯……”他所言所语,让白霁月心头一暖,顿感安心,忍不住的想要去信任他。    明明只是书中的人物,又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让她忍不住去信任他。    白霁月头一次的没有产生害羞感,而是认真回望,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秘密。”傅羡之朝她眨眨眼。    “……”    傅羡之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伸手碰上她的头顶,不开心的说道:“前些日子我送你的簪子怎么没带,莫不是真像你说的给当了?”    被调戏多次的白霁月,突然想作死反调戏回去,于是她一本正经道:“自然是当了,那时我又不认得你,而且,我这个人向来言出必行,陌生人的东西从不收,你硬要塞给我,我只能当了,而且当时你也只是笑笑没反对。”    “当了多少?”    白霁月知道那簪子价值定然不菲,所以果断将价格放低道:“还挺多的,足足换了十两银子,我买了不少小吃来填肚子,最后剩了一半还多呢。”语毕还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头一次的傅羡之吃了次瘪。    “你可知……”傅羡之本想说那簪子是他连夜几天特意作图定制给她的,可想了想,最终全化为千丝万缕的无奈。    “罢了,也不怪你,那日也是我唐突,看你喜欢,便第一时间想着送你,结果却用错了方式,你当的哪家店?明日我派人赎回来,不过月儿若是不喜欢……不赎也罢,改日我再做一样月儿喜欢的图样。”    白霁月怎么都没想到,傅羡之会同她说这样的话,她本以为他会怨她糟蹋了他一番心意,也会怨她如此价值不菲的东西被她只当了十两银子。    白霁月小心翼翼的试探开口道:“你不怪我如此作为?比竟那簪子可是价值不菲啊。”    傅羡之宠溺的捏了下她的鼻尖,开口道:“蠢,怪你又有何用,着簪子本就是送予你开心的,如果换十两银子能让你开心的话,着簪子也不失它的价值,至于那所谓的价值不菲,就更不值得提了,王府最不缺的便是钱,在我眼里,这些钱不过细如牛毛。”    白霁月愣怔的看向傅羡之,感觉自己被亮瞎了双眼,简直壕无人性啊,她能感觉到傅羡之的头顶上正写着“土豪”二字。    “在想什么?”    “在想……土豪和我做朋友吧。”    白霁月脱口而出,傅羡之却是难得的嘴角一抽,脸色黑了起来,长这么大,从来都没有人敢叫他土豪的。    “……月儿怎的拿那些乡绅恶霸和我比,还有,你嫁过来,府里的这些便都是你的,又何谈做什么朋友?这件事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她忘了,在古代,土豪是说一些乡里有钱有势的恶霸,她用来形容当朝摄政王,和侮辱性词语简直没有什么区别,白霁月觉得,她此番作为实在太为鲁莽了,只得充满歉意的匆忙改口道:“抱歉,我用错词了,其实我是想夸羡之你财大气粗,出手阔绰,还有……”    “……”傅羡之的脸越来越黑,他完全感觉不到这是在夸他。    白霁月看着他脸色不好,自然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只能低着头,不敢言语,小心翼翼的瞟几眼傅羡之,生怕他发怒。    傅羡之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只能无奈叹出一口气,看来他的月儿对他真是误解极大。    感觉到身旁人的低落,白霁月心里愧疚的很,傅羡之对她脾气再怎么好,即使是口误,她也不该仗着如此去这样说他。    怎么说他也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又是从小含金汤匙长大的,估计也就只有她再没人这样说过他了……亏的他脾气好,要不然几个脑袋都不够她掉的,然而白霁月不知道的是,傅羡之不是脾气好,只是独独对她这样罢了。    白霁月揪了揪他的袖子,小声开口道:“你别多想,是我没用好词,并没有其他意思的,要不这样……”    傅羡之回眸看她,等着她的下文。    “我欠你一个愿望,就当我给你的补偿。”虽然白霁月感觉傅羡之要什么有什么,不缺那些东西……    “什么愿望都可以?”    白霁月乖巧的点点头道:“除了那种过分的,比如杀人放火。”    傅羡之忍俊不禁,竟被她逗笑了:“叫你杀人纵火干什么?我可没那么恶俗。”    他的笑暖若春风,让白霁月忍不住的陷了进去,她喃喃开口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不过简简单单的一句无心之言,却让傅羡之的心放了晴。    “嗯,那以后我便多笑笑,只对你一个人笑,不过愿望我现在还没想好,先欠着吧。”    白霁月谜之感觉自己又被套路了,这个傅羡之还真是套路人于无形之中啊。    独处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不知觉便已是日暮西沉,傅羡之看了看天色,将玉露膏递给白霁月道:“天色不早了,我叫人送你回去,这玉露膏你记得天天涂,不过两三日,红肿应该能下去,还有……”他靠近她,在她耳畔轻声道:“在过些时日便是你我大婚,月儿可要早点嫁过来,这样我才能更好的保护你。”    呼出的热气,让白霁月觉得自己的耳朵酥麻麻的,她再一次的羞红了脸,简直是太难为情了,如果自己是口锅的话,那锅盖估计早就被腾腾的蒸汽炸飞了,真是不敢想象她以后的生活会如何。    为了不认输,白霁月在上马车前,扭转身子对向傅羡之,朝他扮了个鬼脸眨眼道:“对了,你不用去赎簪子了,因为前面当簪子是骗你的,那簪子正完好的躺在我梳妆匣中,而且……我不傻,就算当我也不可能只当个十两……”    不等她说完,傅羡之便上前一步,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的说道:“你啊,还真是调皮得很,以后记得戴上,本王想看看合适否。”    “那这个可以算作刚才的愿望吗?”白霁月想反套路回去。    “不可以”傅羡之回答的十分坚定。    白霁月嘟嘟嘴不满道:“为什么?”    “你这样,我感受不到你的诚意。”    反套路失败,果然套路王就是套路王,她完全套路不过。    “好了,上车吧,你若再不回去,你阿兄他该找我来要人了,还是说,你舍不得走?”傅羡之朝她狡黠一笑。    “我这就走!”    傅羡之赞许的点点头,柔声道:“很明智的决定,赶紧回吧,你便是想留,我也不会留你的。”    白霁月并没有想留下,不过却还是对傅羡之所说的话产生了疑惑,他不是一向喜欢撩拨人吗?怎的这会儿如此正经。    很快她便知道了原因,傅羡之只说了一句话——他不是柳下惠。    白霁月听了,竟不知道该说他是个绅士还是个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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