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瞎扯!你觉得侯峰是那样的人吗?如果是,当初也不至于……樊华,我们看事不能只看表面,侯峰这么做肯定就有他的道理,就像当初他死磨硬泡的把三营长要过来,你看看现在三营变化多大?”柳姓女军官喝止住了姓樊的那个之后,又把音量放轻劝慰着。    其实两个人声音不大,可楼兰吃了瓜子之后,五感不知道敏锐多少倍,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正着,看着还在揪花闹脾气的那位,扯个冷笑出来,原来是因为刘萌萌,也不知道这个刘萌萌家里多大的背景,不知道侯峰还能不能还挺着胸脯保证说伟光正的保她到底。    毕竟是在宿舍楼下,两个女军官没多聊,就说了几句旧事,有关于侯峰这个人多不解风情的,也有关于刘萌萌多厉害多委屈,楼兰有多奸诈狡猾的……呵呵,楼兰倚在窗边,想着如果这会儿泼一盆水下去,不知道这两位正在背后嚼舌头的老班长能不能理直气壮的跟她对个脸。    到了晚上睡觉之前,本来就淡淡的楼兰就更不爱搭理这两位女军官了,好在那个叫樊华的也被姓柳的劝住了,没有再针对楼兰。    然而这种互不干扰的状态还是被打破了,因为第二天一大早,楼兰准备不理会她们,下楼绕着宿舍跑两圈的时候被樊华叫住狠狠的斥责了一通,说她傲慢不合群又无视纪律等等。    本来叫这个樊华发泄出心里的不满说两句也没什么,又不会掉块肉,而且识时务者为俊杰,作为新兵蛋子楼兰也不能拿这位老班长怎么样,关键是樊华越说越过分,竟然还牵扯到了要来探望女儿的楼家父母身上。    楼兰死死的盯着樊华那张嘚吧嘚的破嘴,非常想一拳头怼上去,让她成为一个满口没牙的“无齿之徒”,当然她也这么做了,不过没有打人,而是吓唬人。    拳头快速的划过那张可恶的脸,裂空的风声在樊华的耳边响起,掖在耳后的头发随之滑落,吓得樊华脸色发白的住了口。    “父母者,人之本也,班长,你没了做人的本分不要紧,请不要忘了身上这身军装承载的意义和庄重。”楼兰慢慢的收回拳头,看了一眼站在门边半掩着门阻挡宿舍里的人看热闹的柳姓女军官,刻意把声音调高了三度。    从昨天的对话来看,这位跟刘萌萌家里都小有背景,曾经对侯峰自作多情过,不过可惜侯峰不惧权贵,娶了青梅竹马的刘爱菊她姐,她之所以对楼兰敌意这么重,一来因为刘萌萌惜败,二来也是因为侯峰对楼兰的特殊照顾心生嫉妒。    她重生一回,是想改变被感情所困,为工作所累的人生,但是却丝毫没想过要委屈自己,委屈家人的意思,她没有倾山覆海的力量,但是在被人问候父母的时候小小的反击一下还是能做得到的。    至于后果,她乐意奉陪。    想是这么想,在楼下绕着宿舍跑的时候,楼兰还是默默的挠了挠头:“人无权不重呐,要不就考虑考虑侯峰的建议?”    其实这对她算是极好的事儿,可一来楼兰怕学了这拳法十有七八就得跟侯峰和他的师兄弟们一样半辈子留在军营里了,二来她其实不觉得自己能学得出色,虽然有金手指加持,她缺少热爱跟兴趣,即便是学了也只是工,没有灵。    这就跟她重生之前一样,同年纪的人都拉了投资自己创业,只有她窝在一家稳定的中型企业,镇日的加班混饭吃,不是她能力不行,能被深市跟杭市那两家巨头相中并主动接洽,足以代表她的技术水平还是可以入眼的,她不想动,她所学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温饱生活而已,对于这份工作,她没有上进心,对于未来的生活,她没有企图心。    今天是第一天,主场的战友给了调整时间,明天比赛正式开始,不管新兵老兵都一如以往,按部就班的出早操吃早饭,樊华的眼睛有些肿,看着楼兰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似得,尤其是有人过来说侯峰叫楼兰过去的时候,要不是姓柳的按住她,她就要冲上来了。    楼兰看到父母的时候鼻子有些酸,随即露出一个八颗牙的笑来,她不想让父母担心,所以故作轻松的逗父母开怀:“爸,妈,你们怎么来这么早,我还想着比赛之后没准还能拿个奖跟你们炫耀炫耀呢~”    果不其然,听了女儿这话,即便是一直保持着面容严肃的楼爸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来:“瞎说什么,你一个新兵蛋子,还想拿奖,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听着像是斥责的话,语气更多确实骄傲跟无奈,说完这句,楼爸还特意转过头跟侯峰寒暄两句,小孩子不懂事,让领导操心了之类的客气话。    楼兰这才注意到侯峰竟然还在屋里……    “报告团长,我来的时候樊班长好像有事要找你,说关于刘萌萌的事儿要问你。”楼兰“啪”的一下对着侯峰敬礼,不怀好意的把侯峰打发了出去,去吧!皮卡丘!哦,不是,去吧!伟光正!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慕者的无理。    侯峰看了楼兰一眼,见到小姑娘一脸严肃的模样,知道内里有事,正好他也不好在这打扰一家共叙天伦,笑着跟楼爸楼妈说了两句便告辞了,临出门之前,用眼睛横了楼兰一眼,心里嘿嘿嘿的奸笑着,不用你美,等比武开始,有你好看的。    可惜马上他就美不起来了。    早上的事情并不隐秘,虽然宿舍这边只有她们这些女兵,可别忘了,男兵就在楼下,新楼本来就空旷回声大,加上楼兰的刻意,或许樊华骂楼兰的话下面听不清楚,可楼兰那句就真真切切如雷贯耳,再有对樊华不满意的几个女兵的添油加醋,于是男兵那边的两个老班长也知道了怎么个状况。    跟樊华早就相识,还曾被纠缠过一段的侯峰自然知道她是什么德性,楼兰说这话,显然樊华在她面前表示出跟刘萌萌的亲戚关系,又或者为刘萌萌抱不平的意思了,谨慎起见,侯峰决定找人问问情况,这一问差点没气死了,再回想起刚刚楼兰似笑非笑的眼神,那分明是拽着“伟!光!正!”三个大字往他脸上砸呢。    且不说那边侯峰气哼哼的教训樊华她们,这边楼兰在侯峰走了之后,急急忙忙的凑到父母身边。    “黑了,也瘦了,是不是部队吃的不好啊,你爸前一段去内蒙了,刚好给你买了牛肉干,我寻思给你邮过去呢,没想到能亲自见一面,这可太好了,对了,你这药怎么吃这么快啊,是不是累出毛病了?”楼妈妈搂着女儿上下打量了一通,见她精精神神的,看着心里骄傲又舒坦的同时,还有点纳闷,着急忙慌的叫她带药材来,吓得他们夫妻还以为孩子受伤了。    “不是,给别人带的,爸,妈,有个事儿我跟你们商量一下。”楼兰看看门口,就算见了家人,也是有人盯梢站岗的,谁叫她是新兵蛋子,而且还在别人的地盘呢。    “什么事儿?是不是没钱了?”这是楼爸,他不太擅长表达感情,对女儿表示关心的时候一般都是用钱财来砸的……    “不是,我都没出过军营,哪有空花钱呀,是这样,如果,我是说如果,有机会能留在部队的话,你们说我留还是不留啊?”楼兰小声的挨着父母,征求着他们的意见,如果二老希望她能守家在地承欢膝下,那么就算得罪了侯峰,她也不会选择。    “你是说将来转军官?要是能留当然是好事儿,可是你这不行吧?前儿我去内蒙见了之前的战友,他说得考军校,军校毕业就是军官,他家孩子考了两年都没考上,所以才走了义务兵,他还说将来部队的待遇会越来越好,跟机关单位也不差什么。”楼爸一听这话眼神都亮了,他辛辛苦苦的跑了一趟内蒙,也是想通过那个战友问问有没有军队里的人脉,好给女儿撑撑腰。    楼妈有点犹豫,看看丈夫,再看看女儿,小声又纠结的问了一句:“那往后是不是老也不能回家啊?”    “还不确定将来能不能成,我就是问问你们的意思,你们要是不反对我就去争一下,要是觉得不放心,我就老老实实当三年兵回去接班。”楼兰也拿不准将来是什么样的状况,她对未来部队都只是知道一点皮毛,何况是现在,在通讯行业还没这么发达的时候,部队里的消息也只能道听途说了,偏偏她家近亲里,除了二十年前当过义务兵的老爸,就只有表哥一个当过兵,还没到一年就跑路当了逃兵,想打听都没人打听去。    “试试吧,能留就留,留不下就拉倒,大不了咱们加来跟着你走,你在哪落脚,我跟你妈就去哪买个房子。”楼爸总算露出笑容来了,是男人就没有不畅想着军旅生活的,尤其是他们这一代,可惜他没赶上好时候也没赶上好机遇,没能留下,这会儿女儿有了机会,去争取一下也算了了他的遗憾了。    “嘿嘿,爸,那你得努力挣钱,往后人口越来越多,房子肯定越来越贵,总不能租着房子跟我走吧?”楼兰听了自家爸爸这话忍不住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其实上辈子她邀请父母到首都养老很多次,可是老夫妻来两天就受不了,嫌弃没人说话没人玩,她还老上班,瞅着她一天天早出晚归不着家就上火。    “切,这事儿不用你操心!”楼爸横了女儿一眼,脸上的笑意却再也没有下去。    “哎哟,别提了,这回咱家算是发了一笔,常妙那边不是要盖庙吗?我跟你爸张罗石头,后来想到你奶奶家那边山里有的是石头,请人采也得花钱,干脆找你大姨夫帮忙给跑了一套手续下来,弄了个采石场,没想到还挺多人联系的……”楼妈想到这个也跟着高兴,别看才三个来月,他们承包那块地的成本就回来了,而且通过庙那边,还认识了几个大客户,往一两年都不用愁销路。    虽然遗憾妹妹没能跟来,但是看到父母身体和心情都很好,楼兰也跟着高兴,到底是在军营里,不好太特殊,大概也就说了一个小时左右,楼兰便依依不舍的送别了父母,吃力的拎着父母给带来的大包往侯峰办公室走。    她是新兵蛋子,不能随便捎带外面的东西,而且这里面一大半都是父母给侯峰预备的礼物,不给他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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