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冲、动、是、魔、鬼！　　　　数学课上，雅馨卯足了劲在演算纸上写下这几个大字，一把拍在桑暖的桌子上。　　　　桑暖拧着眉头看着这几个字，从回来的一路上到上课，她几乎都要被这几个字给淹没了。　　　　“冲、动、是、魔、鬼！”　　　　雅馨第N+1次念出口，手里的铅笔一字一点点在纸上，面无表情的说：“你脑袋秀逗了是不是？明明知道她那是激将法，居然还梗着脖子往上撞，现在好了吧！白鸢可是专业芭蕾舞八级，八级啊！你找死也不用找到她的身上啊！”　　　　她戳戳她的脑袋，恨铁不成钢，“我看你还真的应该跟她姓，姓白，就叫白痴！”　　　　桑暖把她手里的铅笔一把夺过来，再扯过她的练习册，把她答好的答案原封不动抄在自己的本子上，一张脸苦巴巴的。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了。我当时不也是因为生气嘛！哪能想那么多，我这不也后悔了……”　　　　“后悔又能怎么样？后悔有用吗？”雅馨揉揉眉心，“我当时那么拦你，你听我一句多好。”　　　　“后悔没用，那你急也没有！”　　　　桑暖抄完了答案，身子一软趴在桌上，衰着脸盯着本子上的数字发愁。　　　　她当时太生气了，那个情况，她性子冲动，当然什么豪言壮语都能说的下。再加上对方是白鸢，就算残存了理智也不可能低头。现在气消了，平静下来，再回想刚才的一幕……　　　　嗯！还真是有点故意作死的味道。　　　　桑暖苦恼地叹气。目光看着本子上弯弯曲曲的函数图，心想学舞蹈有什么好，把身体拧成这么个形状，真够变态的。　　　　“诶，雅馨！”忽然想到了一点，桑暖坐直了身子，“你见过白鸢跳舞吗？”　　　　都说白鸢专业芭蕾八级，身轻如燕舞姿妙曼，可是仔细想想，她好像还从没有见过她跳舞。三人言而成虎，那是不是说，可能她根本没有传说那么厉害？　　　　想到这，桑暖的心情不禁稍好了一点。　　　　“你别天真了！”　　　　雅馨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句话打破她的遐想，“你以为谁都是你呀，到处逞能说大话，人家要真没那两下子，干嘛一心拐着你往坑里跳？你傻可不代表所有人都傻！”　　　　“那你也不能长她的气势就灭我的威风啊，你还是不是我朋友！”　　　　听她这么说，桑暖又郁闷了。把头一扭，不理她了。　　　　“你还不信我了？”　　　　雅馨一见她这样，也不高兴了。自己一心一意为她着急，反倒被她埋怨。　　　　她心一横，也不再顾忌她那个害人的自尊心了，将她的头往回一掰，郑重说道：　　　　“好，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看清事实。下了课，我带你去个地方！”　　　　·　　　　数学课之后是初三年级的自由活动课，下了课，雅馨不由分说，拉着桑暖就直奔艺术楼的舞蹈教室。　　　　她是没见过白鸢跳舞，但是没见过猪跑还没听见过猪跑的人讲猪跑是什么样吗？再说，即使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找只猪见见不也方便？　　　　何况她们现在要面对的还不是一头猪，而是一只白天鹅。　　　　舞蹈教室很空旷，教室的门紧闭着，只有靠近走廊的窗户微微嵌开一点缝隙。这个时候，初三年级以外的年级都在上课，也不到舞蹈社的训练时间，所以教室里并没有几个人。　　　　而此时，她们要找的那只白天鹅就站在教室的最中间。身穿一身黑色的舞蹈练功服，白色紧体裤，腰间系着一条轻薄的的纱裙。她所有的长发全部高高挽起，背脊挺得笔直，脚上的缎面芭蕾鞋有一种淡淡的光泽。　　　　其他来舞蹈室练习的学生全部站在教室的边缘，观看一场表演般靠在把杆旁排成一排。音响里传出节奏缓慢的钢琴乐，遮盖住周围其他的嘈杂声。　　　　雅馨和桑暖躲在教室外，偷偷扶着窗户的边沿偷偷探出脑袋，伸长了脖子向里看。　　　　桑暖本身是无意关注白鸢的，毕竟就像雅馨说的，她跳得再差也肯定比她强。她只是从没来过这个地方，打心里就有一点好奇。况且这间舞蹈教室是一中所有舞蹈生的训练场地，一想到这间教室的每一个地方都有可能被沈枫走过，她就觉得兴奋。　　　　可是看久了，她逐渐发现，她根本没法从白鸢身上转移注意力。　　　　白鸢的舞蹈似乎有一种魔力，是桑暖在沈枫身上都没有发现的，就是一种过于凌厉的气场。明明是个很柔美的舞蹈，却让她完全跳出一种很强劲的味道。就像她的性格一样咄咄逼人，高难度动作一个连一个，让人看得心惊肉跳。　　　　慢慢的，桑暖竟感觉似乎不是她跟着音乐的节奏起舞，而是音乐跟着她的舞步落下节奏。整个场面都是被白鸢控制住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舞如其人？　　　　桑暖的脑袋慢慢从窗沿降下去，靠着墙坐在地上，一边揉着胳膊一边喃喃地说：“厉害啊，她蹦起来都没声音的……”　　　　“废话！”　　　　雅馨跟着桑暖也坐下来，一脸“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表情，“这下你服了吧？叫你不自量力说大话，你就认输吧！”　　　　桑暖一脸木讷地看着地上，咽了咽口水。　　　　服了！她这回真服了！她可算明白了什么叫自食恶果，明明心知肚明自己没那个金刚钻，她怎么就脑袋缺筋一口答应揽这么个瓷器活？　　　　桑暖抱着雅馨的胳膊开始用力摇啊摇，“啊啊啊，雅馨，我要怎么办？我现在要怎么办啊！”　　　　雅馨嫌弃地把她一把推开。　　　　“你啊，现在也别想着自己跳个什么舞蹈了，你还是赶快回去，抓紧把改姓需要的那些介绍信啊什么的都准备好，到时候舞蹈比赛一结束，快点去改名。我看就叫白痴吧！或者白傻，白瞎也挺好！”　　　　“我白你个大头鬼！”桑暖白了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就知道开我玩笑！”　　　　“不错了，好歹你现在还能笑一笑，再过几天比赛了，你就只能哭了，笑都笑不出来了！”　　　　桑暖苦恼地垂下脑袋。　　　　真的没办法了吗？　　　　当时自己答应的时候，还想着不就是一段舞蹈，自己有手有脚能蹦能跳的，大不了花钱找个老师现学一个。而现在看完白鸢跳舞，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脚根本不算手脚，顶多只是个蹄和爪子……　　　　可是这蹄和爪子要是能用也行啊……诶？　　　　猛地，桑暖灵机一动，忽然抓住雅馨，扬唇一笑，“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