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没有激动也没有抗拒,只是淡淡的说道:“但愿到那天我这副身子骨还能撑得住吧。”

蔡文礼点点头,“不会太长时间的。”

听他说完老人也不说话,又回身包馄饨去了,竟是不在理会他了。

蔡文礼也不以为意,端起碗来轻轻的品食着这碗有二十多年历史的鸡汤馄饨,尽管他也已经喝了十多年了。

泉城的秋夜还是蛮凉爽的,除去了夏日的燥火闷热,清风徐来,沁润心脾。

街上本来满应是行人街摊,车水马龙,火树银花,一夜鱼龙舞,可现在却是空旷无人,时不时的有几辆汽车呼啸而过,显得很是荒凉。

这种情况并不是一直是这样的,最开始的时候汉警门前与其他大学是一般无二的,商店林立,摊位众多,很繁华的大学路。

后来因为警务化管理的改革一出来,导致附近的商家几乎没生意做了,养活不了自己,所以该搬得搬,该不干的都不干了。

也就还剩下刘叔这样一些小摊子在汉警附近经营。

“哐哐哐!”

忽然寂静的小巷里响起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远远处隐约可见一道雄伟的黑影,他走的不紧不慢,每一步落得都很稳。

渐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老人扭头望向那边的黑暗,神情很专注,连手上正包着的馄饨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仿佛在等待什么似的。

蔡文礼没有半点动作,依旧背对着巷道,自顾自的喝着黄酒,但微微颤抖的右手说明他的心里并不是这么淡然的。

如光影交界一般,那道黑影终于踏了过来,黑暗褪去,是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他双眉紧锁,面容严肃,常年未剃的络腮胡密密麻麻,甚是可恐。

可老人看到他的脸后,反倒松了口气,温和的笑道:“来了啊。”

“来了刘叔,好久不见,您老身体还好吗?”那虎背熊腰的男子微微颔首,关心的问道,他的声音很低沉。

“哈哈还好,估摸活个五六年还是没问题,说起来,倒是谢谢你跟那群城管打的招呼,不然他们还得烦我!”老人爽朗大笑的回道。

那虎背熊腰的男子摇摇头,小事而已,有一段时间因为泉城这边推进城市建设,进行市容市貌的整治,李书记在会上直接点名城监局吕局长,限他半个月内处理好。

这中国的惯例就是上一级压下一级,一级催得一级严,李书记点名吕局长,吕局长自然要催城管大队赵队长,上面有命,赵队长当然要狠抓狠整了。

那半个月内几乎所有妨碍路段交通的商贩都被没收处罚,有的地方摆摊也是不可以的,连老人也未能幸免,被赶了两三次。

老人又不愿意麻烦部队的那几位首长,什么都不说,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扛着,跟城管打起游击战,敌来我退,敌退我进。

最后城管那边实在不耐烦了,骂骂咧咧的直接就把老人的摊子给没收了,这下老人是一点办法都没了。

好在他知道了这件事,给赵队长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第二天,赵队长就亲自把摊子给送回来了,还当着老人的面狠狠的训斥了那几个出言不逊的城管。

“还是那两样?”老人不确定的询问道,虎背熊腰的男子每次来他这里,始终都是吃一碗馄饨和一碟腌萝卜,十多年来从未变过。

那人点点头,然后走到蔡文礼对面坐了下来,端起另一盅黄酒,一饮而尽,气势大气豪放。

蔡文礼撇撇嘴,这么多年那人喝酒的样子就没变过,始终都是那么粗鄙,“怎么,像您这样的大人物也舍得屈尊来这种地方吃这些小吃食?”

那虎背熊腰的男子神色没有变化,依旧冷硬着望着蔡文礼,沉声道:“少废话,你蔡文礼既然用那事把我诈出来,若是不给我说明白,后果你应该清楚!”

蔡文礼嗤笑道:“这么多年还是一副猴急的样子,真是个莽夫,也不知道当时赵韵茹是怎么看上你的?”

“反正没看上你,跟你有什么关系吗?”那男子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你!”蔡文礼瞪大双眼,差点没被噎住,他深呼吸一口气,讥笑道:“是和我没关系,但是她过得幸福不幸福,我还是能看出来的。”

那虎背熊腰的男子冷冷的看着蔡文礼,眼中闪过一丝暴虐,“如果你是来说这些废话的,那么你可以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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