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汤在众人的逼视之下,继续开口说道:

“我家公子前来台州,途径天台山遭遇山匪,追逐中不慎滚落山坡,伤了后脑,清醒之后,以前种种全部淡忘,就连父母乡梓都不知何处……。

此乃失魂之症!

至于如何遣词造句……急切之间,恐难以尽如人意……

还请太守见谅。”

老汤说完,史胖子瞪大了眼睛,“竟有此事?”

旁边录事参军点了点头,“白日得唐兴县上报,有参军行路,失却驿驴两匹,已然记录在案。”

“贼人何处?”

“得江湖女侠相助,俱已授首。”

“可有其他损伤?”

“徐氏忠仆三郎,忠心护主,葬尸山野。”

“令唐兴县收敛忠仆尸身,好生安葬,贼人枭首,悬挂城门,以震慑宵小。”

“是。”

三言两语处理了四条人命,史胖子又恢复到人畜无害的模样,对徐镇川温和说道:“徐参军不必伤怀,忠仆护主,也算是死得其所,另外史某听闻失魂一症,多有不药而愈的先例,也许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徐参军就是想起以前的种种情由,且放宽心吧……”

倒是旁边的录事参军,黑着脸说道:“李某曾听人言,失魂一症,失却的是种种记忆,至于技能之类的东西,都是深埋在脑海之中,即便失魂,也不会忘却……李某原本还以为,即使想不起家乡何处,却也不会影响到作诗一事,却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果,倒是李某想当然了……”

徐镇川一听,心中暗恨,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乍听起来,就是感慨,实际往深了一想,却不是那么回事了,这不是指责徐镇川欺世盗名么?。

果然,李录事的话音刚落,大堂之中就议论纷纷。

有的说失忆了也不会忘了作诗的能耐。

有的说不对,作诗有韵律、有典故、有经验,这些都忘了,还怎么做?

也有人直接阴谋论,是不是某人明明不会作诗,还拿出个失魂症来掩饰啊?

到了最后,所有人看待徐镇川的眼神都变了,就连他两边之人,还特意地向旁边挪了挪。

挪个屁啊!?大唐正式饮宴都是分餐制,一个一个小桌子好不好?你光挪屁股有啥用?有能耐你抱着桌子跑!

李黑脸一见,眼神一动,开口说道:

“徐参军远道而来,又刚刚经历一场大难,想必身心疲惫,就请在这驿站多休息几天吧……”

说完之后,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至于入职一事,却是不忙……”

徐镇川一听就不干了。

“请问李录事,此乃何意?”

李黑脸冷笑一声,却转向了史胖子,“李某听闻,在河中曾有人冒充官身,这件事,你我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还请太守行文长安吏部,询问一番徐参军的过往。”

史胖子听了,一愣,“这个……”

老汤顿时大惊,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开口:“李录事,此乃误会,我家公子不过适逢大难,暂且做不得诗而已,何必如此?”

李黑脸不为所动。

“做不得诗,还说什么进士出身?既然没有进士出身,又何来的台州参军事给他做?”

此言一出,整个正堂为之一静,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会发展到这种程度,只不过是一时间没有作诗而已,竟然引发了录事参军对徐镇川做官资格的质疑,很多人都想不明白,李录事和徐参军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根本没有私怨,怎么感觉李录事处处针对徐参军呢?

却又心明眼亮之辈,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位李录事乃是明经出身,和进士出身天然有所差距,在官场之上更是体现得明显,据说他就任台州录事参军之前,有机会前往长安为官,就是因为他的出身,被另外一位进士出身的官员顶替了,如今看来,算是迁怒了吧?

徐镇川长身而起,做不做官,他无所谓,但是不争馒头争口气,我穿越大唐,不是被你们欺负着玩的!

“徐某有告身在手!”

“正要请太守行文吏部验明真伪!”

“大唐立国百年,没有这个规矩吧?”

“在台州,就是这个规矩!”

“这么说,李录事入职的时候,太守也曾行文长安?”

“李某入职的时候,曾作诗三首,在场众人交相称赞。”

“这么说,今天,徐某要是做不得诗,就当不了这个台州参军了?”

“天下大乱,世事艰难,李某与太守得先皇信重,为天子牧守一方,正是要防备宵小作乱!”

“做不得诗,就是宵小?”

“不错!”

“要是做得了呢?”

李黑脸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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