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时隔二十几年后的今天,管华终于等来了安宁的消息,但却是一个生离死别的噩耗,管华当场就瘫软在了电话机前。  此时,管华多么希望他从未接到过这个电话,哪怕让他此生再无安宁的消息,他也无悔。缓了好一会,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开始准备去北城的事情。  一天之后,管华一个人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北城。在殡仪馆里,他终于见到了安宁的遗体,安宁安详地躺在那里,好似睡着了一般。   安宁身上穿的是他们第一天相遇时,她穿着的那条浅米黄色连衣裙,脸上淡淡地妆容,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留下太大的痕迹。  安宁的胸口放着摞在一起的两本笔记本,上面那一本是他当年送给她的。  管华艰难地走到安宁身边,伸出颤抖地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她那冰冷的脸庞,传递到手掌冰冷的凉意,彻底击垮了管华心底最后一丝的坚强,五十来岁的一个大男人老泪众横,猛然跪到了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好一会,管华才把他的情绪控制好,他缓缓伸出右手,去握住安宁那早已僵硬了的手臂,伤心哽泣的声音颤抖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安宁,你的管华来了,来带你回家……我现在就带你回家,带你回我们的老家……”  养老院的人到来时,面对的正是这个场景,看着这样的一对恋人,他们心里充满了深深的痛惜和感触。  之后,他们为管华讲述了安宁在养老院里的情况,并送来了一些安宁的遗物。在这整个过程中,管华的泪水从未中断过,他在心里悔恨着自己过往的决定,悔恨着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踌躇……  养老院的人走后,管华在整理安宁的遗物时,看到了安宁这些年来的所有病历表,让他的心里狠狠地抽痛了一把。  之后,管华看向了安宁胸口的那两本笔记本,颤抖地双手拿起了它们,仔细地看了一遍,里面写满了安宁对他深深的思念与爱意。  此刻,多年来积压在管华心里的郁结,全部化解,只是这个答案来的太晚。  一直以来,管华都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在付出,在思念。如今,他终于明白安宁当年对他的拒绝,并非无情,而是在用另一类的方式爱着他。  可那又能如何?造化已弄人,今生他们已注定了生离死别,但求来世上天能成全他们。  短短一日之间,管华满头乌丝变银发,瞬间老了好几岁。  殡仪馆外,去车站的路上,管华一手抱着安宁的骨灰,一手拿着那两本笔记本,他背影孤单,步伐缓慢,夕阳斜照把他的身影拉得又细又长。  几日后的早晨,管华又开始收拾行李,今天他要带着安宁的骨灰回老家,后天就是安宁下葬的日子,他得早点回去做些准备。  管华年迈的父母和他刚参加工作的儿子,坐在一旁默默地陪着他,谁也没有说话。  几天前,管华把安宁的骨灰直接抱回了家中,面对着家人,他什么都没说,直接给他们看了那两本笔记本,之后把他自己反锁在房间里,足足两天的时间。  知道了事情原委的管家人,只能默默地在心里为他们痛惜,嘴边已找不到任何安慰的话语。管华的儿子突然理解了管华,不再去责怪管华五年前与他母亲离婚的事情。  收拾完后,管华对家里人宣布道:“我决定退休之后一个人回老家,我要用我的余生去守护安宁,陪伴安宁。”  ……  八十年代末,南城偏远山区德县石河村,一家民居小院中,南边第一个房间,安宁闭着眼睛慵懒地舒展着腰,好久没有这种睡到自然醒的感觉了,真舒服……  等等,她不是自杀了吗?那现在怎么还会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呢?这到底怎么回事?药物过期了?可她身上没有任何难受的感觉呀?  安宁猛然睁开眼睛,步入她眼帘的是一顶老款的旧蚊帐,用竹竿支在一张简易的旧木床上,床头斜对面一个一米六高的双开门原木色衣柜,床头边上一个用几块木板订制的简易书架,上面放着几本上个世纪的教科书,旁边一张四方书桌和一把旧木椅,整个房间布置的很简单,也很整洁,这是一间让安宁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安宁还没缓过神,门外两个稚嫩的说话声和轻盈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片刻,门口传来‘咚咚’两声敲门声,接着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姐姐,你醒了吗?我们可要进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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