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躺着的女子蓦的睁开了眼睛。  窗外日光才刚刚升起,还带着几分昏暗,将室内染成泛着水汽的青白色。  柳如歌不禁皱了皱眉毛,上次睡着觉突然惊醒还是刚上大学的时候。  那时候她第一次不和爸妈一起住。早上三四点便会突然醒过来,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再晃晃悠悠的睡过去,一个小时里能这么折腾三四次.  抬起手盖住自己的眼睛,合着这一晚自己也不过睡了三两个时辰。脑子沉甸甸的难受,也不知是不是休息不够的原因,只觉得体内一直安安静静的那一股暖意此时像是不受控制般的到处挣扎,搅的她一阵恶心。  下意识的想喊晏离出来,转念一想就是铁打的人也耐不住自己天天这么从早到晚的折腾,便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房顶发呆,脑子里走马观花又像什么都没有  窗外间时一两声清脆的鸟鸣,微亮的光和混混沌沌的大脑让柳如歌灵魂出窍的感觉。举起手对着轩窗看着光线透过自己指缝的样子。  眼前却突然出现一抹黑色的身影。身体上的不适让她的思维有些迟钝。柳如歌有点蒙神的看着那人整整齐齐的黑衣,也不知道他都是什么时候洗漱的?  “王爷,可用属下去唤人来”声音不疾不徐,红茶似的音色有着平和的温度,流过柳如歌一紧一紧的脑神经。  晏离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什么,去唤丫鬟来洗漱吗?明明时辰还早,王爷若是还想休息呢。他只是看着柳如歌躺在床上一脸的恍惚,脸色苍白,就好似不能置身事外了一般,下意识的就身形一动。  某种程度,这也算是心有灵犀吧~  柳如歌看到晏离闪现的身影,突然就笑了。满眼都是春风般的暖色,脸颊上桃杏纷飞泛出一抹浅粉的光华。整个人看着像个草莓味的糯米团子。  晏离眼神里的颜色深了一深,低下头不再看床上那个毫无自觉地人。  “你过来~”柳如歌向晏离招招手,看对方一动不动的样子不免觉得有几分搞笑,连难受都忘了,特意拖着尾音逗他。  那人绵绵的尾音猫尾巴般的惹人,晏离下意识的就听话的走到那人的床前。谁知道柳如歌趁他不注意扯着他的袖子,让他坐到了床上。  拽着袖子扯过他暖暖的大手,将自己的手腕塞到那人的手掌中间。  晏离先是一惊,撇了撇嘴角便想将手抽回来,可手底下…  柳如歌看着晏离突然看向她的惊讶的眼神,便知道自己猜的没错。果然习武之人多多少少都懂些基本的脉相,想来也是知道自己这身子不太对劲了。  至于为什么自己不直接问他?就自己着暗卫的性子,怕是要不少废话。  柳如歌看着眼前的男子,皱着那峻朗的眉毛,一脸认真的神情,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窃喜。第一次感受能二十四小时的依赖于一个人的感觉,让自己有几分窝心。  清晨微凉的空气,让晏离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更加诱人,让柳如歌有种莫名其妙的欢喜。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皮肤渴望症。挪了挪位置让自己离热源更近一点,“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王爷应该是体内真气逆行不受控制,只是不知这种情况是从几时开始的 ”柳如歌的气息正好在自己的侧腰,晏离控制自己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肚子里那种拧巴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让柳如歌本身那浆糊般的脑子越发的模糊起来。下意识圈住晏离的胳膊,让他的手肘顶着自己绞成一团的小腹。半晌才想起来回答“堕马之后”  可怜晏离一个根正苗红的好男儿摊上一个撒娇怪。  柳如歌的性子一贯比大哥还大哥,可只要每次一生病的时候,就像脱胎换骨似的,粘在人身上就撒娇。第一次感冒的时候吓得她那几个室友以为她中邪了。  “王爷大可自行调息,属下并不擅长医术,但应该不出半月便会平息”晏离的声音还是不疾不徐的样子,可另一手却忍不住抚向怀里那柔弱无骨般的人的后背。  “嗯”柳如歌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在身下温热的皮肤下蹭了蹭脸“可是我控制不了啊”  自己这真气简直是□□啊,一有个风吹草动便要走火入魔的节奏?  晏离听到这句话不免惊讶,可那真气明明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力了,又怎么会连基本的调息都不会?只感觉身下的人又在戏弄自己,于是将自己被那人圈在怀里的胳膊抽出来。  “王爷功法高深,属下也不好妄自估测,不如叫阿遥姑娘来一问”刚刚自己以内力探息,她体内的气息颇有几分古怪,想来应该是乔国皇室的秘传,叫阿遥来总是更稳妥些。  柳如歌自然不懂这些武功的事,又不知道能不能随便找个借口去和他人解释,便不想再让第三个人知道。体内钝痛越来越严重,她也实在无力和冷脸的暗卫纠缠,用力的用手抵住小腹。  整个人的身体开始不由的越来越缩成一团的时候,却听到耳边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一双有力的手便箍住她得腰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王爷,得罪了”说罢,两股热流便从她腰侧的两只大掌里传了过来。  那股气息带着她体内的乱流四处游走,让自己体内的内力平静下来。热气由里到外的充满她的身体,缓解了刚刚还让她皱眉的钝痛。柳如歌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看着那人微蹙着眉头,紧紧抿着唇的样子,晏离下意识便将那人又揽回了自己的怀里。用别扭的姿势让那人让怀里的人能舒服些。不知道对方究竟什么目的,明明内力深厚却还扯出不能控制这种谎来。  难道是想试探自己?就算是这么想着,晏离还是用自己的内力带着那人行遍周身。她的内力比自己想的更肆虐些,尽管晏离的功夫已经算是数一数二,却依旧有几分疲累。  他低下头看那人的脸,却看见柳如歌又睡着了。许是刚刚折腾的,苍白的脸上只眼下带了几抹红色。整个人正贴在自己的身上。胸前的柔软正抵在自己肋上,两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松的攀上了自己的腰,他能感受到自己每深吸一口气接触便加深几分。  所有和她接触的地方都热的烫人。  晏离试探般的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一些,怀里的人没有反应,自己的心倒是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了起来,那一下一下的力度让他有点呼吸困难。  小心翼翼的动了动手指,指尖上她睡衣的柔滑直接传到了自己的心尖。自己其实是她的夫侍啊,这个一直让他厌恶不屑却又不得不接受的身份,此时却让他心头一动。  她是不懂吗?可怎么可能不懂。九岁自己被先王后领到王爷面前时,先王后的那一番话,就算当时不懂,现在也总该是懂了的。  况且,自己刚刚认主时那让自己窃喜的她的疏远,应该也是因为懂了但不想接受吧。  这两日,虽和自己多有亲近,却明显只当这些事是个游戏在玩闹。可自己却真被她那玩闹的小把戏搅了心思。  大概是装作不懂吧。  想到这,晏离眼睛里一抹深色划过。  呵,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和那些被人花言巧语便骗的五迷三道的乔国小少爷有什么区别。  想到自己只是在自轻自贱,晏离的心里便像打翻了五味瓶。抱着柳如歌的手松了又紧,还是将怀里的人放到床上,替她盖上锦被。转身便又在暗处隐了身形。  柳如歌要是知道晏离一个大老爷们比自己还多心思,怕是要瘪嘴。可这也不怨他。在乔国,女人想收个夫侍实在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这和感情根本没有关系。  尤其是她这种地位,看上眼的,有趣的,甚至身边一时没人,便随时强要了去。世人眼里,那男子也只有感恩戴德的份。  可晏离怎受得了这个,这个受不了便注定了曲折。    柳如歌放下手里的笔,看着纸上寒梅的花瓣水迹渐干,嘴角不由得带上一抹笑。  这几日每天睡不过两三个时辰,其余便是看书习字,倒是捡回了原主的十之八九。可,就算是着十之八九,已经是不凡。柳如歌不禁又一次开始思考,小王爷啊,小王爷,究竟是打的什么算盘。  忆起的事情越多,便越是心惊。顺手将刚画成的寒梅丢到火盆里。眼角的余光,正看到晏离那站的笔直的身影。  那日半梦半醒寻到了暖玉,便让晏离带人去了最近的暗站,重派了暗卫,叫晏离变成了正常的侍卫。这里面自然是她的私心。  回到书案前,把弄着镇纸,暗自打量着那穿着玄色便衣的身影。自从那日为自己运功调息以来,这人倒是越发疏远了。要他去做的事情,绝对不出半分的差错,话到是多一句也不和你多说。  偏偏态度又不卑不亢,半点也抓不到他的不是。  “阿遥,阿遥!”那日从哪暗庄之人处得知,这阿遥的师傅是母后在乔国早就安排好了的人。借此机会特意送到了自己的身边。   果不其然,原主留了她来是有原因的。  母后的势力,大的可怕。若不是自己寻到了暖玉,派晏离去了暗站,再过几日,若是断了日常的部署,只怕就有人怀疑移花换木,自己也就身首异处了。  可惜,那只是母后的势力,终究不是自己的。  眯了眯眼睛,转头看见阿遥那小丫头快步进来。  若谈及阿遥,从外表来说还真不应该用小丫头几个字。身量怎么也一米七多,笔挺笔挺的身板,总是束起的长发,英姿飒爽的很。可偏偏爱硬板着一张脸,柳如歌便更喜欢惹她。  放下笔转身到阿遥的身边,两手挎到她的肩上,整个人半个身子就依到她的身上了。  看着阿遥瞬间就通红了的耳朵根,柳如歌嘴角一下便咧开了。  “阿遥,阿遥~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晃着手底下硬邦邦的身子。  “好了好了。王爷别再闹了。”阿遥语气颇有几分无奈的说到,身子倒是不敢用力去挣。  好几次被柳如歌折腾,阿遥倒是明白了王爷这只是爱闹,看她笑话呢。虽然不知道王爷这性子怎么和王后差那么多,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想到有一次,自己急了,竟说出男女有别来。王爷便眯着一双笑眼问自己她俩里到底谁是男的,笑的自己背后一身的冷汗。  柳如歌砸了咂嘴,放开怀里的少女,闹得衣襟都乱了。自己随手拽了一拽。转身便走向院里的小厨。  阿遥站在原地,看着柳如歌走远,再转头看着角落里那个不言不语的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人也怪极了,除了王爷有吩咐时很少看到他说话。王爷和自己闹得时候,总下意识的看向他。自己还以为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呢,可他却很少抬头。  摇了摇头,这华国的事情,都不太在自己的理解范围里。  转身去找小厨里的王爷。王爷醒来这些时日,总爱在厨房里折腾些东西,虽然每次都弄得灶台乱七八糟,但那些新奇玩意儿的味道到都还可以。  晏离看那人走了,才抬起头来。叹了一口气。自己是完全猜不透这王爷的心思。从那人前两天的几个吩咐,自己便知道这人绝对不简单。  当下身影一动,下一秒便隐身在大梁之上。像下面看去,正是那人的身影。  王爷衣橱里没有一件算是女子的装束,只是男子般的宽袖大衫,倒是有几分魏晋的风度。此时正将那袖子卷到肩上,一双玉臂正摆弄着盆里的面粉。  晏离看着那人的身影,感觉心里好像压着块石头,喘息都困难。他知道,那人出格的举动多半都是做给自己看的。可他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只能硬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明知道阿遥是无辜的,却难免对她语气强硬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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