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江南荣国侯府,就不得不提起越氏的开国皇帝,孝武帝越孤城。时前朝统治,帝暴/政昏庸荒淫无度,连年苛政征税,黎民苦不堪言。    孝武皇帝本出身医者,志向悬壶济世,普济众生。可时年旱灾蝗虫,流寇,蛮夷入侵,至人间惨象。悲戚之余,孝武皇帝也生愤怒,一经思索之下弃医从军,后便反。    无量山起兵,初时随他只有寥寥不到数十几人,皆当世义士,期间孝武帝最为交好的,便就是荣氏先祖荣怀志。    再说后来十年征战沙场,孝武帝主谋略,荣怀志主战,两人便如一虎双翅,缺一不可。后孝武帝起兵功成,立为帝,建越氏大晟朝江山。同年便封荣怀志为荣国候,赐紫麒麟族纹,享亲王礼遇,无上尊殊。    而荣国侯府至今已是换了三任侯爷,皆乃战功赫赫,领兵镇守大晟朝四方疆土,却蛮夷三百余里,那是不敢再犯。    说荣安身份,荣家二子,人言戏称小侯爷一声却实来嘲讽。因为出身将门,荣安却一点功夫不会。功夫不会就罢了,人还终日里不务正业,只知眠花宿柳,纨绔风流。也得亏是出身荣国侯府,不然多少家底都能被这纨绔子败光。    可世人所见几分真假,那荣小侯爷又究竟是如何样子,或许也只有他荣小侯爷自己,知道自个儿几斤份量。    风府    “你这人怎生的这番讨厌!我们这里可不欢迎你这纨绔公子!”    风睚的妹妹,名唤风月,也就是当日荣安于风睚府中所见白裙少女。她生的脾性娇俏,每每荣安来寻风睚之时,风月第一句与他道来的便是那一句嫌弃之言。    可不管风月怎么说,荣安就是掏掏耳朵一点不在意,反倒笑嘻嘻的。毕竟俗话说嘛,对待女子,一定要是脸皮厚,不然,那可是没得好果子吃。    而此时见荣安又来,风睚不冷不淡,他历来也就是那副不食烟火的模样,荣安也习惯了。便一屁股就是挨着他坐下,挪个两挪换个舒坦点的姿势。    “寻我作甚?”    铜质镂空花鸟纹香炉燃出袅袅余烟,说话间荣安从旁持起一根约摸三寸的小铁钳,掀开盖子,往香炉口一伸,便是将里面的香灰松了松。    “怎的,无事不就可登你这三宝殿???”    嗅了一口焚香气息,安神益体作用那自是一剂良药,荣安自不会辜负。随后,眼神一转,荣安瞅着小方几上一颗大红苹果便眼馋。抬手抓起便咬上一口,这一咬汁水果肉咬碎,吞咽间含糊声音荣安也便扬眉冲风睚答话。    “这倒非也,别人也罢,不过依你荣安的性子,端不会无事前来寻我。”    将桌上不慎抖落出来的香灰收拾干净,风睚抚了抚衣袖。随即他转过头瞧上荣安一眼。    “临安沈尚书你可知?”    再啃了几口苹果吃完,捏着果核随手一扔在院里苗圃之中。荣安脏手往衣服上一蹭,就站起来。    “他有个女儿,名沈婉,年方二八。是我家里这次给我寻下的娘子。风睚这次你可得给我出个主意啊,我可不想这么快就成亲,你知道的。本公子那可是群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啊!!!”    背对着风睚,焚香燃烧之下的气味直让人困倦。荣安这不为缓缓神儿才站起来准备伸个懒腰。    其实说起来他家中在给他安排亲事上面,那真可是殷勤极了。一月两月的,就能给他找上几个来,非得是娶了不行。    此次这个尚书沈家的千金,又是逼他是不娶不行,不娶就打断他的腿如此如此。唉,愁啊。    “你不喜欢美人吗,沈家沈婉我听说那可是临安第一美人,你当真不动心?”    一边将院子里放置在簸箕上晾晒的新鲜花朵收好研磨,一边风月倒是秀眉一挑,开口打趣。    而荣安是什么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当然提前也是差人去探了那沈家小姐底细。可临安第一美人也好,就算是天下第一美人也好。想要凭这成亲绑上他荣安一辈子的人,那可真是还没出生呢。    “这又与我何干。”    举目又拿起一卷书册摊开来看,风睚头也不抬,似乎并不关心荣安此时是何处境。    “别,风睚,你可要念及好友之情帮我一把啊!!!”    “不。”    “风睚,我们都不知道那沈家小姐是何人物,万一那脾性刚烈,我日后可是没一点好日子过啊?你当真就不可怜可怜我?你竟是如此凉薄之人?唉。罢了罢了,识人不清,识人不清啊!!!”    说着荣安佯装掩面叹息,那还硬生挤出来两滴眼泪来,随后捻衣角就是假意擦拭。这一作弄,荣安那是逗得小妮子风月没忍住扑哧一笑。    “罢了。要我如何帮你。”    “哈哈哈,我就知风兄乃我荣安当世第一好友!说这个事情嘛,也很简单。二月初六,我爹差我前去临安沈家拜会,风兄与我同去如何?”    风睚喜静,这荣安在旁一番叨扰,他自然书里东西一个字儿都看不下去。索性先答应了这厮,让他闭嘴也好。    “那便容我几日安排府里事物,到时便与你去。”    闻风睚这话一出口,荣安那是欢喜极了,眉梢都扬的老高老高。他想的其实两点,一来必去临安路途遥远不必整天对着下人说话,无甚意思。二来,关于和沈家婚事一事,有风睚在旁指点他也好作打算。    “够兄弟!就这么定了!!!”    言毕荣安满脸喜色起身拍了拍风睚肩膀,目的达到便也拱手告辞。风睚要打点府中,荣安何尝不要打点一下他在江南的温柔乡呢。    离开风睚府上之后,荣安便提步去了红馆。因为最近虞兮那美人听闻他要前去临安数月,这几日,那脾气可大着呢。    刚一进门,那红馆妈妈眼尖瞧了荣安来便赶忙来迎。    “哎呀,荣公子驾到,有失远迎啊!怎地,今个儿点个什么姑娘啊!”    而荣安扔给她一锭银子后也不啰嗦,毕竟春宵一刻那可是值千金呢。    “虞兮呢,还叫她出来见爷!”    在听到荣安点的名字以后,红馆妈妈那张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向他指了指二楼上头。荣安便抬头去看。    虞兮所住的芝兰居口悬挂了一盏红色灯笼,这是红馆的规矩,凡当日有客相迎时,姑娘便会在门口点上一盏灯笼表示今夜名花有主。    荣安这一瞧,那肝火便是猛的上来了。还有人敢动他的女人?这么大的胆子。想着他也不顾妈妈阻拦,提步上了二楼,就是破门而入。    彼时门一破,荣安入眼是一片红纱帷幕,帷幕里的倩影正看向他。    “你怎么来了?”    伏在桌上,虞兮精致面容上毫无表情变化,似乎早在她的意料之中。    “你骗我???”    扫视屋里一圈,只有虞兮一个人时荣安便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对。那又如何?”    说话间虞兮向荣安走来,她葱指一拂,自己的粉色外衫便轻松掉在了地上。待走到荣安身边时,她已经脱的就剩下一件里衣。    随后,她双手一环圈住荣安的脖子,独属于她身上的幽兰气味随之也篡入荣安的鼻腔。    “奴家想你,不想你走。”    说来荣安见过美人无数,能呆在他身边留下最久的也只有虞兮一个人。不说其他,荣安最喜得,便是虞兮的性子。    热烈大胆,不畏世俗。    我能如何?眸色暗沉,被虞兮话语一激,荣安展臂将美人拦腰抱起来带回屋子,一会儿就知道能如何了。    “本公子开心,今个儿红馆所有的酒,我请了!”    进屋带上门,荣安对外面也扔下这么一句,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而他说完,整个红馆顷刻沸腾。    但荣安不知道的事,明日午时起来,他这件风流韵事那可是传遍了整个江南。并且越传越假,越传越凶。    荣安侯府    “你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吗?!!”    厅堂,荣安的大哥荣祁一脸恨铁不成钢,愣是把红木桌子那拍的是一个响。但唯一指着荣安也不知道是该训/诫些什么。    “大哥,我知道错了!”    说着,原本跪姿的荣安,就是准备站起来上前去奉承一二。因为他知道,他大哥可是很吃他这套的。但是今个儿要是他爹在上的话,荣安端是不敢如此,那不得扒了他一层皮那是。    “去去去,别动,跪着!”    荣祁瞅了荣安这幅模样也是堪堪叹了口气,他这小弟,这么大了怎么还如此顽劣。    想荣家一脉育有两子一女,大哥荣祁,二弟荣安,小妹荣仙儿。荣祁武将出身,战功赫赫,而小妹荣仙儿女流之辈,往后指个好人家嫁了就行。唯一荣安呢,现在还真是愈发顽劣,日后若无荣国侯府照拂,他这小弟,可如何是好啊。    “跪就跪嘛……”    苦着一张脸,荣安也是苦闷极了。他大小犯个事,大哥训他,大嫂训他,至于他爹娘吧。他爹一般直接会让他去刑房领罚,而荣安娘呢,诵经理佛,终日是不理家事的。    唉,说起来,有时候荣安还觉得他这个小侯爷活的甚是艰难。但幸亏啊,此番闹出来的这些事,他阿爹现不在江南,天高皇帝远,也管不上他,哈哈。    至于大哥荣祁当家吧,他耳根子软,也极其宠溺于荣安。就比如现在,荣安服软了几下子,递了几句好话。荣祁已经是开始动摇了。    知大哥者,谓荣安也。    “你啊,就是仗着大哥宠你。若是今个儿我们将此事告诉爹,看你小子还笑的出来!”    人未到语先闻,荣安大嫂柳细细此时笑意盈盈的踏进了堂中。    “大嫂不会的,你可是江南第一人美心善,我是知道的!!!”    “油嘴滑舌。”    被荣安奉承得咯咯直笑,柳细细探指一戳他脑门便是差点把他戳的一个趔趄。练武的力气都是这么骇人的嘛。荣安向大哥荣祁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荣祁不解其意。    “二月初六,我们为你安排了门亲事,临安沈家。届时你需携礼前去拜会。今个儿这事我便与你大哥权当作不知晓。否则,爹的脾气你可是知道。”    柳细细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头,近来也不知怎的,总觉异常困倦,今个这行动几步,竟然已是有些微喘。    “能不能不去,我还小,这时候谈什么亲事……”    嘟囔着,荣安这时不乐意了,果然绕来绕去最终都会饶回给他娶亲这个事情上来。    “不行。定是得娶了亲让人好好管管,你这小子才能知道长大!”    看着荣安那模样,他大哥虎目一瞪,那可是不容任何拒绝的意思。    而荣安呢,毕竟说起来他爹要比娶亲那是可怕多了。一作权衡荣安也只能勉强妥协。但是挂羊头卖狗肉,他又怎么可能乖乖妥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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