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父领着我到了庭里的某棵树下。  “混吃混喝的小子,给我滚出来!”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难得凶狠起来的外祖父。  打着哈欠应声出来的是一个胡子拉渣颓废无比的大叔。  “什么啊老头子,”他慵懒地抓了抓头发,一双死鱼眼俯视着面前的前辈,“有事快说,没事我去睡觉了。”  “……你这毫无礼仪的家伙,所以我一直都不想叫你出来。”外祖父咬牙切齿道。    被外祖父叫出来的幽灵似乎没有名字,还执意让我称呼他为“大叔”。  也就是外祖父口中“喜欢鬼火”的那位。  准确来说,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也并不是说真的单纯的“喜欢”。  幽灵的强弱取决于心中的执念——也可以说是精神力,弱小的幽灵移动的范围仅局限于尸体的所在地,并且容易消散。但精神力并不是决定强弱的唯一因素。「鬼火」也是。  我这才明白,外祖父说的“让灵体为我们所用”是什么意思。原来还是存在利益关系的吗。  幽灵通过吸食「鬼火」增强能力,鬼岛一家则通过「鬼火」对部分幽灵进行雇佣。如外祖父所说,像大叔这样的幽灵在宅里还有好多个。  “但是,幽灵有什么用呢?”我眨巴着眼睛问道。  外祖父大笑起来,拍了拍我的头,回答道:“用处可大啦!得靠流一你自己去挖掘才是。我只提醒你一点:使用「灵体」作战的最大优势就是——别人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嘛,总之,这家伙就交给你了。”外祖父指了指大叔。  ……你真的不是因为不想要他才塞给我的吗。  别人不知道它们的存在啊……我仔细琢磨了起来。    “提问:我可以回去睡觉了吗。”颓废的大叔举起了手。  外祖父立马转过身去怒吼一声:“整天就知道睡!跟你讲,你以后就听从这丫头的分配了,给我赶紧滚出去!”  ——外祖父你果然是因为不想要他才给我的吧!  大叔扫了我一眼,说:“你之后随时叫我的名字我就出来了。”  “……你不是没有名字吗。”  “谁说的,‘大叔’不就是我的名字吗。”他翻了个白眼。  “……”我强忍住吐槽的冲动,“那大叔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呢?难道会一直跟着我吗?”  “怎么可能,我才懒得跟着你呢。你在身边挂几团鬼火就好了。”说着,大叔打了个哈欠又消失了。  “……”我好不容易才把它们都收回去的。    外祖父在大叔消失以后叹了口气。  “那家伙,你别看好像很颓废、毫无志气,实际上是个非常强大的「灵体」。因为它心中的执念,是由日积月累的仇恨搭建而成的。”  仇恨?我讶然,明明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的样子。  “顺带一提,他生前也是一个英雄哦,还是近战系的。流一你既然也喜欢近身攻击,不如找他学学。”  ……我只是力气大了一点而已。    -    在外祖父家的日子一切遵从着「英雄要从小培养」的宗旨,过着虽然艰苦但是和上一世相比起来很「不平凡」的生活。  虽然我并不知道这种宗旨是从哪里来的,不过每天都过得很有趣,因此也过的很快。  一下子就到了出久的四岁生日。    那天一大早我就兴冲冲地打他们家电话,听到出久打着哈欠的含糊早安后,我连忙道了声生日快乐,又好奇地问道:“好久不见了!出久的「个性」觉醒了吗?”  那么可爱的出久,一定也会有可爱的个性吧?说不定是长出天使翅膀能飞什么的。  啊,不行,光想想就很期待。  然而电话那头的出久却支吾了一会儿才略有无奈地回答我。  “还没有啦……妈妈说过几天带我去看一下医生。”  “这样啊……”我沉默了一会儿,“别担心,出久的话一定能拥有很厉害的「个性」的!”  “嗯、嗯!”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精神鼓舞了一点。  我笑着调侃道:“出久要是知道结果,要记得第一个告诉我啊!”  “会的!”    挂断了电话的我回想着刚刚出久明显没有什么精神的语气,总有种不安的预感。  虽然也有可能是刚睡醒精神不好啦,我这样安慰自己。    然而,事实证明女性的直觉有时候还是很准的。当时那种心里的不安,在几天之后得到了回应。  那样答应了我的出久,却在接下来的两周都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复。  盯着电话露出担忧神情的我想来想去,只剩下一种令人不敢想的猜测。    出久他……不会是「无个性」吧。    “喂,这里是绿谷家。”  “阿姨好,我是鬼岛流一。”  我还是忍不住拨通了他们家的电话。  “我想问一下,出久跟我说他前几天阿姨去医院做「个性」的检测,那个,因为他说过会第一个告诉我消息的,但是他没有打电话过来,所以我有点担心……”我支支吾吾地问道。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绿谷太太的叹气声。  “流一真是一个好孩子。但是,唉,出久他也难过了好几天了,因为……因为医生说他是个「无个性」的孩子。”  ——卧槽!  叫你乌鸦嘴!叫你乌鸦嘴!我在心里狠狠扇自己的耳光。    果然每个设定都有它出现的理由。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个坑爹的设定居然被放在了出久身上。  明明是那么崇拜欧尔麦特、那么努力地想成为英雄的人,现在一定比谁都要难过吧。老天这个混蛋,就知道它老是干这种引起众愤的不公平事。  一瞬间想着第二天就马上回去找出久的我,却在睡了一觉起来冷静之后改变了想法。  如果我找到了他,我能说点什么呢?安慰的话无异于痛上加痛,鼓励的话又感觉好像真的有点不着实际。  一只受打击的小天使摆在面前,怎么办怎么办?  啊……我烦躁地挠了挠头发,结果一不小心扣破了额边的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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