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暠被这中气十足的一吼略微惊了一下,徐婧趁机从他手里挣脱,拢紧被扯乱的领口,快步走向来人。    红影一闪,孙尚香已挡在徐婧身前,眼神如刀,狠狠地盯着他,“你是谁?竟敢在侯府撒野。”    徐婧的侍女冲过来搀着她,心疼地叫了声“女郎。”谢兰也紧跟着跑来,眼中满是担忧,徐婧本以为自己今日在劫难逃,猛然见到熟悉的人,松口气的同时胸口泛起酸涩,眼眶已然红了,却死死咬唇不让眼泪落下。谢兰轻抚她的背,无声地安慰她。    好事被打断,孙暠怒火中烧,但见来的两个女子,一个是孙策的小妹,一个是孙权的夫人,只好强压下来,阴阳怪气地笑道:“尚香妹妹可真是贵人多忘,怎么?你大哥被朝廷敕封没多久,就不记得我们这些宗亲兄弟了?”    孙尚香冷笑一声,双手抱臂斜睨他,“妹妹也是你叫的?你这样的臭流氓也配做孙氏子弟?说出去都让人耻笑。”    “你说什么?!”孙暠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给骂了。    她嫌弃地别过头,仿佛多看一眼都污了自己的眼睛,“跟人渣废话浪费我的口水,麻溜地滚吧。”    “你!”孙暠双眼瞪圆,气得手抖,忽然又冷笑一声,讥讽道,“呵,俗话说养不教父之过,我倒忘了伯父死得早,怎能期望一个有娘生没爹教的野丫头有教养。”    孙尚香盯着他,目光骤冷,“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信不信劳资送你去阴间报道。    “你能把我怎么样!”孙暠陡然提高声音,怒目上前。    谢兰急忙绕到孙尚香身前,肃敛面容冲孙暠道:“不得无礼!主公和众叔伯现在都在堂上喝酒,你想闹到他们跟前去吗?”    孙暠原本就对孙策被朝廷敕封吴侯嫉妒且不服,谢兰的话没起到威胁作用反而瞬间激怒他,被狠狠地一把推倒在地。    徐婧惊呼出声,急忙上去想扶她起来,谢兰这一摔扭伤了脚踝,试着起身马上又瘫坐在地,疼得闷哼一声,孙暠看着地上的两人,嘴角刚刚勾起得意的笑,下颚就被狠狠招呼了一拳。    他痛呼一声,踉跄地后退两步,手抹了下嘴角溢出的鲜血,一脸不敢置信。    孙尚香这一拳用上全力,手也被反作用力震得发麻,她右脚微微后退半步站稳,双手紧紧握拳横在胸前,略带稚气的眉目间尽是冷厉之色,“我今天就替你父亲教教你什么叫做人!”    孙暠一把擦掉嘴角血迹,眼中骤然爆发出狠戾,“臭丫头,找死!”    *    “住手!别打了!别打了!”    “阿香,阿香小心!”    “来人啊!来人啊!”    无论谢兰徐婧如何呼喊,正打斗的两人根本听不见,周围又不见其他人影,谢兰害怕小妹受伤,赶紧去推正扶着她的徐婧,急促道:“快、快去大堂叫人!”    徐婧应了一声,立马让自己的侍女扶着谢兰,转身匆匆跑走。    孙暠人品垃圾,但功夫并不弱,毕竟是孙氏子弟,又在军中历练过,孙尚香不敢有轻敌之意,选择先避其锋芒,以退为进,连连躲过他的攻击。    她很快发现孙暠喝多了酒,脚步有些虚浮,料想他下盘不稳,又一次避开攻击后,闪身至对方身后,一记扫腿踢中他小腿胫骨处,孙暠痛呼一声,猛地屈膝,半跪到地上,孙尚香趁机横踢向他头部。孙暠急忙向旁连滚了几圈,躲开这要命一击。    孙暠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像狗一样在地上滚,他双眸喷火,大吼一声扑向孙尚香,结果又被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正踢中胸口,他连退好几步,撞到了回廊下的一根廊柱上。    肋骨阵阵发痛,孙暠心下大骇,这孙尚香竟如此厉害,要是她年纪再大一些,只怕这一脚就会踹断他肋骨!    眼角瞥见廊下斜放着一根撑灯笼用的粗木棍,孙暠嚣张一笑,猛然抓起木棍冲上来,孙尚香面色微变,没想到孙暠比她想象的还不要脸,赤手空拳打不过就找兵器。    眨眼之间,木棍已直直向她劈下来,孙尚香已来不及躲开,手臂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棍,瞬间火辣辣的疼。    “阿香——”谢兰吓得惊呼。    孙尚香捂着手臂倒吸一口冷气,怒火上头,张口就骂:“你这个傻……”逼字还未出口,眼看又是一棍子落下,她急忙闪身。    孙暠有了武器在手,越发狂妄,棍棍往孙尚香要害招呼,这下她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只能连连躲避。    攻守之势瞬间逆转,孙尚香忍不住在心里咒骂,谁TM放的棍子在哪儿!又想,为什么每次打架她都没有兵器在手!    难得她危急关头胡思乱想还能激发急智,她乍然想到孙策曾经教过她一招空手夺白刃,只不过大哥当时再三告诫她这招是铤而走险,不到绝地不要用,因为夺取失败立刻就会被对方砍中,不过眼下正好一试,大不了挨他两棍子,又没有生命危险。    又是一棍劈开寒风向她横扫而来,孙尚香瞅准时机正准备出招,突然一道褐色身影闪到她身前,竟硬生生抓住了木棍。    在场之人莫不惊诧,孙尚香定睛一看,凌统!    然而凌统只是抓住了木棍,并未有下面夺兵刃的动作,他注视着眼前嚣张男子,严声道:“孙公子,此乃侯府,请你收手。”    孙暠破口大骂:“哪儿来的贱奴,滚开!”一脚将他踢开。    凌统被狠狠踢中,连一声闷哼也没发出,依旧挡在孙尚香身前,不闪躲,也不还手,棍子接连砸下,他的手臂、肩头、背部……不知道被打了多少下,转眼间脸上也挂了彩,孙尚香急得跺脚大喊:“傻瓜你拔刀啊!”    凌统仍旧一味忍让,一时不慎,被一棍从侧面打中头部,顿觉脑中轰鸣,向旁摔倒,眼前一阵阵发黑,趴在地上想起却起不来。孙尚香惊呼道:“凌统!”飞快跑去蹲下扶住他。    孙暠打得累了,喘着气,看着地上两人蔑视道:“不自量力。”    孙尚香死死盯着他,眼神如冰,整个人瞬间迸发出强烈杀气。    孙暠嗤笑一声,又举起木棍凶狠砸向他们二人。    她眼疾手快,一把拔出凌统佩刀,兔起凫举般跃起。    一道寒光闪过,“咔”的一声,木棍被一砍为二,另一半落到地上掷地有声。    孙尚香动作疾如雷电,手腕一转,利刀携雷霆之势呼啸着向孙暠脖颈砍去。    孙暠瞳孔急剧收缩,眼中猖狂尽散,只剩下对死亡的恐惧。    “啊!”    孙暠的惨叫声和女子的惊叫声同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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