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

第二十四章家破　　　　那日从山下回来之后，时间又晃悠悠的过去了几日，这几日他们一直住在宫中，君王担忧他们的安全便想让绾绾在宫中一直待到莫正平他们回来的时候，绾绾因为心忧清安的身体状况也就答应了留下来。　　　　这天，原本一直呆在自己寝宫的乐陶却来找绾绾出去玩耍，这让一向活得小心谨慎的绾绾有些疑惑她的意图，但是乐陶可没有管这么多，不由分说的就拉着她往宫门外去。她的力气大的出奇，完全不像寻常的女孩子，绾绾只能由着她的性子。　　　　这头离去的绾绾却并不知道君王正在前往清安寝宫的路上。　　　　“你这是想做什么？”望着眼前高大的马匹，绾绾有些发愣，当然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惊慌。　　　　“想做什么？当然是骑马了，不然难道还要坐那个慢腾腾的马车吗？”乐陶有些不屑的瘪了一下嘴，神情却很是柔和的看着眼前这匹白色的马。　　　　“雅若，她一直跟着我，从我很小的时候就在我的身边了。”　　　　“雅若？是她的名字吗？”绾绾有些新奇，她从来就没有养过什么动物，当看见身边有人有这样的小伙伴的时候便不免有些羡慕，此时的她就好像忘记了刚才的恐惧一样，大着胆子上前询问：“我可以..摸一下她吗？　　　　“当然可以，雅若很温和的。这是我母亲取得名字，也是母亲送给我的珍宝。雅若在凡罗国代表月亮，她在月光下奔跑的时候就像一道银色的光芒。”　　　　当叫到雅若的名字的时候，她便打了一个响鼻就好像能够听懂她们的话一样。　　　　“现在想要坐上来试一下吗？”　　　　这个诱惑可真大，但是绾绾抗拒不了，她借着乐陶的手上了马，但是乐陶却翻身便上了马坐到了绾绾的前面。　　　　“喂，你可要抓紧一点，等下将你摔下去就不怪我了。”这话顿时吓得绾绾抱紧了乐陶的腰身。　　　　当她抱紧的一刹那，马便开始疾驰，她在马匹奔跑的过程中悄悄地睁开一点眼睛，望着周围的景色快速的在眼前划过。　　　　那些夜晚的寒风吹在脸上有些说不出的生疼感，她缩到了乐陶的背后遮蔽着那些风刃，她悄声看了一眼乐陶，却发现她的脸色是非常自信以及耀眼的笑容，仿若被阳光照耀着的花朵一般美丽。　　　　这个时候的她绾绾从来没有见过，她在宫中的时候因着君王的缘故便与乐陶不免会相遇或是玩耍在一起，可是他们的年龄却也相差着几岁，玩不到一起去，她见过了乐陶很多私下的样子，但是如此自由与开心的样子她是第一次看见。　　　　马在一个小溪边停了下来，乐陶下了马之后便将手伸到了绾绾的面前，她笑了，然后将手放在了乐陶的手中，借着她的力量下了马。　　　　但一下马，她才发现她的腿软的厉害，但却一直强撑着扶着马鞍站在那里。乐陶看了她一眼，明白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坐在草地上，仰头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　　　　“莫冉，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其实是在五岁的时候回的皇城，而你那个时候正值两岁的生辰，在那之前我便一直住在凡罗国里。”绾绾有些震惊，在她有记忆以来她便以为乐陶是一直住在宫中的，她对这些并不了解。　　　　“莫冉，你若是有机会的话真想让你去看看凡罗国的草原，那里很美就好像是与天相接一样可以触碰到银色的月亮。”　　　　“我曾听母亲说过，凡罗国的人崇尚自由，享受自由。向来生活的无拘无束。”　　　　“无拘无束？莫冉，在这世上有什么是生活的无拘无束的？只要是人就有欲望就有羁绊。莫冉，你是不是很羡慕我？可以一直活得这么自由？”原来她一直就将我看得这么透彻吗？　　　　“是，其实有很多人虽然讨厌你的张扬，但是又何尝不是在羡慕你的无拘无束。”　　　　可是听了这话，乐陶却好像并不开心，她凝视着那清澈流逝的溪水，弯腰掬起一捧，看着它在手中缓缓流逝却无能为力，　　　　“可是，莫冉，并不是张扬的外在就意味着她过得开心，就好像你一样，你一直装的比谁都要懵懂无知，但是却比很多人都要聪慧。你裹着一层面具，我又何尝不是？”　　　　没错，乐陶就好比另一个自己一样，她们就好像镜子里的对方将彼此看得透彻。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我们好像也并不怎么相熟吧。”　　　　“是这样没错，可是，莫冉，我却比任何人都要开心能够遇见你。你就像是另一个我一样在这皇城里活得小心谨慎，我却像是另一个莫冉一样，活得张扬而自由。”　　　　腿软好像已经好了，她走到乐陶的身边坐下，毫不顾忌的散漫，她抬着头与乐陶一样的动作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被乌云遮盖然后又慢慢的从乌云中露出来。　　　　“你不喜欢皇城吗？”这是莫冉。　　　　“皇城很繁华也很热闹，没有谁不喜欢。”乐陶仰躺在草地上，闭着眼感受着微风的拂过。　　　　“可是你不喜欢。”她回过头看着乐陶的举动，她永远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行为。　　　　“莫冉你喜欢这里，可是我却不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吗？”她睁开了眼，眼中映着银色的光显得整个人都温柔了下来。　　　　“因为莫冉你的内心深处其实是如此厌恶着这个囚笼。”　　　　她伸出手遥指着前方，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是我出生的地方——凡罗国。”　　　　“你明白我们身后的方向是什么地方吗？那便是我们来时的路，是我们成长的地方——皇城。”　　　　“你经常会来这里？”莫冉回头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又转过头遥望着凡罗国的位置。　　　　“每隔几天便会来这里坐一下，只是望着那里心里便会觉得安心。”她露出一个笑容，那是莫冉第一次看见乐陶露出如此寂寞的表情，那笑让她感到无奈而又心伤。　　　　“在凡罗国里，很多人都信奉着诅咒的存在，但是莫冉你知道什么诅咒才是最为无力却有强大的吗？”　　　　莫冉摇了一下头，她并不知晓这个。　　　　“便是人的名字。”　　　　“名字？”　　　　“嗯，是人的名字，是不是很可笑呢？满含期待的名字却又蕴藏着诅咒。”乐陶侧过身面朝着莫冉，惑人的凤眼看着她轻轻地上扬：“就好像莫冉你的名字一样，莫冉这两个字就代表着你要承受它所带来的荣耀还有责任，你不可能逃避。它虽然只是两个字，却代表了你的一生所有，你若是抛弃了它，便是抛弃了所有。”　　　　“莫冉，这是不是很可悲却又无可奈何？”　　　　她无力反驳...　　　　气氛安静了一瞬，乐陶皱着眉，轻声嗤笑：“走狗的速度现在真是越来越快了呢。”　　　　莫冉有些不明所以，直到远远地有马蹄声传来，她才明白或许是君王派来的侍卫。　　　　在要上马离开的时候，乐陶看着远远疾驰过来的黑色影子，声音有些低不可闻，　　　　“莫冉，你说权利会让人变成什么样子呢？那座皇城又将那些人变成了什么样子呢？”　　　　答案或许只有那些人才能清楚。　　　　...　　　　在她们离开的时候，君王来到了清安所在的寝殿，他已经恢复了很多，至少可以坐起身来了。　　　　“你是莫太傅收养的义子，尹清安吧，你这次救了绾绾，不知该如何答谢你，作为君王的一个心意，我听说你想要考取功名，不若给你一个职位吧。”　　　　清安垂下眼，低声答道：“君王，考取功名凭的是我的本事，而救绾绾是我的心意。”　　　　君王有些沉默，良久只回了一声：“莫太傅将你教养的很好。”便离开了寝殿。　　　　这场对话绾绾并不会知道。　　　　转眼的时间便到了太子卫瑾他们凯旋的日子，自父亲他们回来之后，便不知道清安与他谈论了什么，他一离开宫殿便有了自己的住所，那很小，只是一个一进一出的小院子。　　　　她问过父亲，父亲只告诉她那是他自己的选择。她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也不妨碍她偷偷地溜出家门去找清安哥哥玩耍。　　　　其实这次凯旋还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子卫瑾回来还带了一个女子，那女子还怀有身孕，这将君王气得不轻，但是卫瑾却直言他与女子已经在她的族中成了亲，她已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了。君王本想发落那女子，但是无奈她怀有身孕而太子此番又立了大功，便只能就此罢手。　　　　这年好像是一个多灾之年。　　　　自从太子卫瑾回来之后她便不用再装病躺在家中了，就跟她放出去的流言一样，就好像爹娘凯旋之后，什么病都大好了起来。　　　　但是这之后却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一样，清安哥哥身边有了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管家，那管家虽然看似很好的样子，但是又好似非常讨厌她的样子。清安哥哥见她面的次数也渐渐的少了起来，乐陶却可以经常去清安哥哥的家里找他。君王也不再隔三差五的召她入宫玩耍。　　　　好像什么都变得奇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