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姜皇后因着要见叶孤臣,心情颇好,感觉身体好了许多。一大早,便命宫人帮她梳妆打扮,穿上了许久不穿的凤袍,头戴凤冠,加上精致的妆容,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只是由于长久卧床,气力不济,装扮好之后,便又合衣卧在了美人榻之上。 叶孤臣随着欧阳景琦来到坤宁宫,见到一个身着盛装,侧卧于榻上的容貌姣好的中年贵妇。忙行礼,“民女叶孤臣拜见皇后娘娘!” 姜皇后笑道“孤臣,不必多礼,景琦天天在本宫耳边念叨你,可惜总是无缘相见。听说你来了长安,本宫便让景琦带你过来与本宫见一面,倒是辛苦你来回奔波了。” 叶孤臣连忙称“不敢,娘娘想见孤臣是孤臣的福气,孤臣高兴还来不及,岂敢有怨言!” 姜皇后与叶孤臣说了会话之后,便有些累了,欧阳景琦看到母后精神不好,便提议先带叶孤臣去外面走走,让母后休息一下。 叶孤臣跟着欧阳景琦来到御花园之中。正值菊花盛放的季节,御花园之中,各色菊花争相开放,入目满眼的黄色,嫩黄,金黄,桔黄,在绿叶的衬托下,愈发耀眼夺目,令观者眼花缭乱。 叶孤臣便问起姜皇后的病情,欧阳景琦也不隐瞒,直言相告,“母后的病是三年前突然得的,来势汹汹,一发不可收拾,当时太医院的医生皆束手无策,只能靠人参吊着母后的性命,母后也因想念在外游历的我,极力坚持着,直到我从青州赶回来,并带来了从龙兴寺求来的救命良药,才转危为安,将母后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虽然没有了性命之忧,母后的身体却已大损,在宫中将养了三年,至今仍不见好转。” “大哥,我观皇后面色,似有中毒迹象。难道三年前是因为中毒而病倒的?” “当时我们也有此怀疑,却无人能识别确诊,所以才耽搁下来。龙兴寺觉远大师给我的药,据说便是能解百毒的灵丹妙药。母后吃了之后,病情便稳定下来,只是耽搁时间太长,余毒难清,至今缠绵病榻,受尽苦楚。” “解毒还须对症方好,世上并无有解百毒之灵药,若说有,用的也多是以毒攻毒的法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对身体损害极为严重,搞不好,便会功败垂成。不过,皇后娘娘虽说解毒并不彻底,却也保住了一条命,只是这余毒清理起来也颇费时日,急不得,还需慢慢来才行。” 欧阳景琦没想到叶孤臣还懂得医理药理,并且讲的头头是道,便道“孤臣好像对治病救人之事颇为熟悉,请问你有不能查出母后当年所中何毒物,又是如何方能彻底清除此毒?” “大哥,实不相瞒,小妹家中藏书颇丰,其中有相当大一部分是医学和药学类的书籍,对于这些书籍,我也只是有所涉猎,不求甚解。若要查出娘娘所中之毒,恐怕力不从心。不过,我倒是从医书看到过一个排余毒的方子,或可一试。另外,娘娘这三年是不是一直呆在坤宁宫中,并未出过门?” “正是,母后下床走不了几步,便会头晕眼花,浑身无力。是以这三年来,不只没有出过坤宁宫,便是寝宫亦极少出来。” “这便对了,一般人皆会觉得生病之人怕见风,因此往往紧闭门窗,久而久之,室内浑浊之气便会聚于内室,身体健康之人长居其中,亦会感到身体不适,更何况是身体虚弱的病人。另外,殿内香炉中的熏香虽有安神之功效,然若不每日开窗通风,气味聚集于室内,安神香亦对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再则,我见过一种叫轮椅的能移动的坐椅,可供病人乘坐于上,由看护人推行。改天我将图纸画出来,大哥可找了工匠为娘娘制作一辆,以后天气睛好之时,便推娘娘出来逛逛,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于娘娘的康复定有助益。” 二人再回到坤宁宫时,欧阳景琦便将坤宁宫管事的几个大宫女叫到一边,按照叶孤臣所说的,吩咐她们每日定时打开门窗通风换气,并且在娘娘康复之前,不再点安神香,而代之以叶孤臣所列的有安神功效的花草,并且定时更换新鲜的。 叶孤臣回去之后,便将轮椅图纸画了出来,交给欧阳景琦。 转眼便到了与沈水依约定相见的日子。南宫靖一大早便来到叶孤臣处,只见他穿了一身蓝色长衫,头束一条宝蓝色发带,剑眉星目,甚是俊朗。孤臣夸赞了他几句,令南宫靖很是得意了半天。 青城客栈是听风楼自己的地盘,沈氏兄妹住在这里,便像是在家里一般,条件自然是比叶孤臣所呆的客栈好了许多。南宫靖来了之后,便不想走了,嚷嚷着让孤臣姐姐也搬到这边来住,沈水依对这个南宫公子感觉甚好,丝毫没有与宋婆婆联系到一起的意思,还极力邀请孤臣姐姐与南宫哥哥也搬来住。见到沈水依对自己印象颇好,且没有怀疑自己的身份,心虚的南宫靖才算是放了心。 叶孤臣经不住沈水依的撒娇和南宫靖的碎碎念,只好答应过几日搬过来住。见目的达到,沈水依便偷偷冲着哥哥使眼色,被南宫靖看到,方感觉到自己这是帮了沈千言的忙,又怕姐姐吃亏,又高兴以后能与水依日日相见,心里矛盾得很。 叶孤臣自从知道了沈千言便是三年前遇见之后便念念不忘的美人姐姐之后,颇有些别扭,好好的大美女,摇身一变,成了听风楼的少主,武林第一公子,美则美矣,可惜是个男子,不能成为自己的红颜知己。心中是如此想,可是今日一见,却还是被他的美貌给虏获了芳心,不由自主的便盯着人家多看了几眼,惹得南宫靖直翻白眼,生怕她被沈千言那张小白脸给勾了魂去。 沈千言则一改平日的冰山美男脸,凤目含春,嘴角上挑,特别是面对叶孤臣时,殷勤得体,水依看到哥哥这幅样子,一双眼珠差点掉下来,赶忙去看南宫靖,正看到南宫靖对着叶孤臣翻白眼,便将南宫靖拉到一边,悄悄问他“靖哥哥,你刚才对着孤臣姐姐做鬼脸干什么呢?” 南宫靖一副恨铁不成钢,“我姐姐一见到你哥哥,魂都让他给勾走了,你看她那副花痴样,那天还跟我说,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哼,鬼才信她呢。我那才不是做鬼脸,那是在提醒她注意形象,女孩子要矜持,矜持。” 水依闻言不禁噗嗤一声乐了,“靖哥哥,你太逗了。这样看来,哥哥有希望了。孤臣姐姐只是多看了哥哥几眼,你是没看到,哥哥对孤臣姐姐那个殷勤样,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对谁这么热情呢。他对我这个妹妹,都没有这么热情。哼,见色忘妹的家伙。” 水依嘴上生气哥哥,却最是明白他的不易,只因幼时亲眼目睹了生父杀死母亲的一幕惨剧,而变得冷心冷面,自己与义父一直怕他就这样孤独地过一辈子。如今他有了喜欢的女子,作为妹妹的自己只有祝福他早日得偿所愿。水依找个借口,拉着南宫靖出了门。 “千言,三年前相遇时,我把你认作女子,一直追着你叫姐姐,你却不肯理我,现在想来你当时定是生气我将你认作女子了。你知道我之后一直想怎么称呼你吗?”孤臣邪笑着说。 千言听到这件事便头大,却不好发作,只好硬着头皮答道“不知。” “我一直想喊你美人儿姐姐!”孤臣说完自己便哈哈大笑起来。 忽然记起千言最讨厌别人喊他美人儿,孤臣忙收敛了肆意的笑声,“别恼啊,那只是我以前的想法而已,俗话说不知者不罪,我当时真的以为你是一位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的大美女呢。” 千言一直冷着的脸再也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他向来不许别人喊他美人儿,对武林第一美人儿的称号更是恨得牙根儿痒痒,相识的人,除了景琦没人敢这么喊他。可是,今天孤臣连连称呼他为美人儿,他却没有生气,相反被她给逗笑了。不知为何,在她面前,他就是冷不下来,看到她的笑颜,自己便也想笑,他都忘记了自己多少年没有露出过笑脸了,还真是不大适应。 孤臣看着千言迷人的笑颜,感觉自己的眼睛简直都要被晃花了眼睛,心好似漏跳了半拍,实在是太美了。犯了半天花痴之后,才想起来一件事,便问道“千言,三年前救我的高人是不是你?” “是,那伙黑衣人是流云谷主派去的,我也没能问出他们为何想要抓你回流云谷去。他们说只是奉命行事,并不知内情。恐怕只有流云谷谷主才知道其中原由。” “孤臣在此谢过兄长的相救之恩。自那之后,这伙黑衣人再未出现过,想必也是你的功劳。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这事我也不想瞒你。我与那流云谷谷主颇有些渊源,确实是我要求他不要再来骚扰于你,他也迫于压力答应了。可是,他为何要这么做,我确实不清楚。孤臣以后出门还是要小心些,我也不知流云谷谷主会不会背信弃义,再做出对你不利之事,只有万事小心谨慎,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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