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陶安以为自己可以狠下心来,说他根本就不爱陶乐。可是当他看到陶乐一脸小心翼翼却又带有丝希冀的样子后,他却无法违心地说出那句话来。    “为什么是我?我不过只是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罢了。说不定,我以前是个坏人,做了很多坏事的那种。说不定,我是个花花公子,家里姬妾成群。说不定……”陶安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一根食指不经意地落在了他的嘴上,让他不由噤了声。    陶乐听到陶安这么说,心里的巨石终于放了下来,全身都放松了下来,“我就知道,不是我一个人在自作多情。我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不管你以前是谁  ,不管你做过什么,那些都与我无关。我喜欢的就是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同样喜欢我、关心我的陶安,仅此而已。”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会喜欢我。”陶安看着眼前之人由衷而发的喜悦,不知何故,心里却是一阵刺痛。    陶乐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我不会后悔,喜欢上你这件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后悔。”因为陶乐知道,如果没有陶安的话,她这辈子或许根本无法体会喜欢上一个人是怎样的心情,会如庵堂里的师太一样,过着心如死水般掀不起一丝波澜的寂静生活。    “哐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碎了一样。陶乐和陶安不约而同地把视线移到声音传来的方向,却看到萤草一脸惊恐的样子看着他们,脚下四处飞散着点心的残骸和盘子的碎片。    “娘子,你、你们……”萤草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陶乐和陶安,手哆哆嗦嗦地指着他们。    陶乐这时才注意到,他们之间离得太近了,近到让人产生误会。陶乐赶紧后退了半步,摆摆手,紧张地说道:“不、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误会了。”说完陶乐自己都愣了一下,她干嘛这么紧张,她到底想解释什么啊。    谁料萤草根本没有听陶乐的解释,她赶紧蹲下身子,三两下就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了,嘴里还说着,“都是奴婢来的不是时候,奴婢这就离开,不打扰娘子了。”说完后就匆匆忙忙地退了下去,离开前还给了陶乐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她以为我会责怪她吗,急匆匆地就离开了!”陶乐摊了摊手,她甚至来不及叫住萤草,萤草就退下了,还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陶安倒是懂了萤草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不过他见陶乐好像真的不明白,一脸疑惑的样子后,忍不住暗暗感叹了句,真是个傻丫头。    “陶安,你知道萤草是个什么意思吗?”    “你真的想知道?”    “难道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你就快告诉我吧,别让我惦记着这事儿。”    “你要真想知道的话,告诉你也无妨。只是,”陶安拐了个弯,道:“我们有言在先,你可不能打人。”    “好啊!”陶乐没有多想,点点头道。    “方才萤草的意思呢,就是……”陶安慢慢凑到陶乐耳边,嘀嘀咕咕地说了一通后。便退了半步。    “你!你们都不正经,我……”陶乐涨红了脸,羞恼地抬起了手,正要拍打他的时候,却被他喊住了。“你不是答应过我,说不打人的吗?”    陶乐“哼”了一下,不忿地放下了手。忽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冲着陶安轻轻一笑,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踩到陶安的脚上。    陶安疼得叫出了声,他踮着脚,指责陶乐,“你不是答应了不打人的吗,怎么可以反悔呢!”    “我又没有打你,我只是不小心踩了你一脚。”陶乐诡辩道:“再说了,我只是个小女子,又不是什么重信诺的君子,反悔了你又能奈我何。谁让你说那些不害臊的话呢!”    “我的郡主啊,这可是你让我说,我才说的呀!你怎么怪到我头上呢。”陶安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他刚才确实临时起意,逗弄了一下陶乐。    “我,我……”陶乐词穷了一下,“我让你说,你就不能含蓄一点吗。什么鱼啊水啊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无意间被戳破的陶安忍不住摸了摸鼻翼,道:“好了,你都踩了我一脚了,就不要生气了好吧!我们还是坐下来谈谈正经事吧。”    “……好吧。”回答得十分勉强,显然陶乐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是她也不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    “今天这件事一定有什么蹊跷,不然那个李长风怎么可能会突然向你提亲?”陶安想起他们两人的样子,就觉得有些奇怪。“郡主?郡主!”陶安正经地说着正事的时候,半天都得不到陶乐的回应,他这不经意地一瞥,却发现陶乐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    “嗯?”陶乐回过神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是说,李长风突然向你提亲这件事,一定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陶乐想了想,道:“的确。我与他一直都不对付,他怎么可能突然提出要娶我呢?可是,我又没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图谋的,他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呢?而且,你不知道,当我说我讨厌他的时候,他居然假装还能不当一回事的样子,甚至劝说我嫁给高业羽。”    “或许,他并不是想着你嫁给他有什么好处,而是,你出嫁这件事本身,于他有利可图。”陶安想了想,从他所听到的对话来讲,李长风似乎希望陶乐可以嫁出去,而且还是尽早。    “我嫁人对他能有什么好处,他又不是什么月老,还要管我出嫁?”陶乐不解道。    陶安一时也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陶乐见状,宽慰道:“算了,你也别多想了。就算我们现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只要我不依照他所想的去做,管他有什么天大的阴谋诡计,还不是白费力气。”她见陶安还是皱着眉头,只好使出杀手锏了,“我可把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一直皱着眉头,皱成了个小老头的话,我可就不要你了!”    “等我变成小老头的时候啊,某人也肯定成了个小老太婆了。到时候除了我,恐怕也没人会要她了吧。”没想到陶安竟然反过来调侃陶乐,让陶乐无话可说。    虽然陶乐不知该如何反驳,但是看在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的份上,她就宽怀大量,不和陶安计较他说她没人要的话了。    “陶安,你为什么一直都叫我郡主呢?”陶乐把这个藏在心里好久的问题提了出来,“你看啊,像陶伯、奶娘啊,家里的下人都叫我娘子,舅舅呢一般叫我的小名,表姐呢会叫我表妹,一般只有跟那些不熟的人才会用这种生疏的称谓。而且,我们现在,也算是一对了,你是不是该改口了?”    “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叫你娘子,还是叫笑笑?”他在说到“娘子”的时候,还故意加重了音,听起来倒是有些刻意,“我之所以会一直叫你郡主,不仅是因为你的郡主身份。对我来说,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重要,也是最珍贵的人。所以,我才没有改口。”    “所以也就是说,你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喜欢我了?”没想到陶乐在意的竟然是这件事,“那你还假装听不懂我的话,看不懂我的暗示。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非要让我先开口。”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陶安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    “明明被我戳破了,还非要装出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好像被强迫的样子,我强迫你了吗?”陶乐满脸上都写着不高兴,“如果不是我强迫你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说出喜欢我的话来,你是不是其实并不喜欢我,只是为了哄我才这样的?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好了。”说着,双眼竟隐隐泛红,似乎要哭了起来。    陶安一开始还以为陶乐是在打趣,可是当他看到陶乐脸上的怒容不似作伪后,竟忍不住慌了神,赶紧开口说道:“不是这样的,我不是为了哄你才说那样的话。我是真的喜欢你,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真的?”“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    陶乐这才破涕为笑,问道:“那你会一直喜欢我,不会变心,不会喜欢别的女子吗?”    “除了你,我还能喜欢谁呀?”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你知不知道,我这个人最怕麻烦了。你一个人就已经让我费尽了心神了,要是再来几个,岂不是要我累死啊。”    “可我这个人可麻烦了,你会不会以后不再喜欢我了?”    “忘了说了,如果是你,哪怕再麻烦,对我来说都不算是麻烦。”    “那你以后只能喜欢我,只能对我一个人好,只能关心我,不可以对其她女子好,不可以多看其她女子,不可以对其她女子好。我这么麻烦,你怕了吗?”    “不怕!”    “当真?”    “千真万确。我发誓,我这一生只会喜欢爱护陶乐一人,若我以后移情别恋,定教我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之地!”陶安发誓道,他隐隐察觉了,陶乐如此反复是因她心中的不安。虽然他不知道陶乐为何会不安,但是如果毒誓能够让陶乐安心的话,他很乐意。    陶乐没有阻止他发誓,等陶安发完毒誓后,她也如陶安一般,道:“苍天在上,我陶乐一生只会爱眼前这个男子,一辈子都对他好,相信他。不能生同时,但愿死同穴。有违此誓,定教我天诛地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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