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乐不以为然,心想自己怎么可能会从树上摔下来呢?正这样想着,突然脚下一滑,手也抓了个空,陶乐眼看着自己就要掉下去了,下意识闭紧了眼睛。 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出乎陶乐意料之外的是一个坚实的怀抱,她一睁开眼,就看到陶安那张近得可以看清他眼角的浅痣。 陶安担心地问道:“郡主,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痛啊?” “我没事。”陶乐很快反应过来,强装镇定地说道:“好、好了,你快把我放下来吧,我没有受伤。” 陶安一听,赶紧松开手,把陶乐放了下来。 陶乐突然觉得脸上似乎有些发烫,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左顾右盼地说道:“今天似乎好像有些热啊,陶安你说呢?” 陶安很疑惑地看了一眼陶乐,说道:“可是冬至才过去呀,应该会越来越冷才对,怎么会热呢?” 陶乐抽了抽嘴,没有话可说了。 这时,陶安突然说道:“郡主要是真想爬到树上去的话,那就踩着我的背上去吧。” 陶乐没有告诉陶安她想要做的事情,但是陶安却一句话都没有问,而且还要帮她爬上树。不知道为什么,陶乐看着弯下去的陶安,突然间觉得他有种动人心魄的魅力,心莫名地抽了抽。不过陶乐只把这份悸动认为是刚才掉下来的劫后余生,完全没有想到其他。 “真的可以吗?”陶乐还是很犹豫,反复地问道:“我可一点都不轻,你真的不怕痛吗?” “没事,你别担心。”陶安说道:“我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瘦弱。再说了,你重不重,我刚才不就已经知道了吗?你相信我,我不会去逞强做自己完全没有把握的事情。” “那、好吧。”陶乐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在陶安的帮助下,陶乐很快就爬到了树上,也很接近那个房间的窗户了。忽然,她隐隐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好像在说些什么,只是离得不是很近,听得不是很真切。 陶乐屏住了呼吸,仔细去听,想要把里面的话听清楚。可是断断续续也只听懂了反复提及的“除夕”“宫宴”“进言”几个词,其他的根本一个字都听不清楚,而且他们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最后根本就听不见了。 没能知道他们在密谋些什么,让陶乐很是不甘,随之伴随的是一种不安。她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而且她很确定那个时候除了高业羽和李长风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也在场。 陶乐正想着,却不料“咔嚓”一声,那根细的树枝断掉了,与之伴随的是陶乐“啊——”地惨叫声。 “谁?”屋里的人果然听到了动静,迅速地推开了窗户,只看到后院里一对看起来像是情人的男女正在打情骂俏。 “你这个坏家伙,这些天可想死我了,你说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所以这么多天都没来了!”高业羽听到那女人尖细的嗓音,还看到她对着那男人投怀送抱的举止,便对里面的人说道:“没事,就是个市井妇人在后院会情郎而已。” 等到他把窗户关严实后,陶乐这才心有余悸从陶安的怀抱里出来,她甚至来不及穿好刚才脱下的外衣,捡起衣服后就拉着陶安从后门跑出去了。 陶乐躲在门后,快速把外衣穿好,顺便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一边对陶安说道:“刚才我没有把你砸伤吧,还有没有吓到你吧?” 陶安摇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我结实着呢,哪这么容易砸伤。你后来的举动确实让我愣了一下,不过后来我就明白了,你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把外套脱了,还把头上的发饰都扔到了地上,甚至,甚至还叫我抱你。是因为那屋里的人吗?你不想被他们认出来,也不想让他们发现你在偷窥,对吗?” “果然是下棋能够胜过我的人,你真聪明!”陶乐毫不吝啬地夸赞陶安,“不过今日的事情,你千万别跟任何人提起,就算是做梦也不要说。要想让一个郡主消失不是件简单的事,可要想让一个无名小卒消失,那可是再简单不过了。” 等陶乐整理好后,便开口说道:“好了,我们走吧!” “走,去哪儿?” “当然是到处逛逛了,顺便找找有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我们不会去吗?” 陶乐轻声说道:“据我的观察,李长风是个极为多疑的人。他一定不会调查此事,也会调查我。如果我早早地回去了,他定会以为我是心里有鬼,继而来找我的茬。” “相反,如果你还继续逛的话,他就会认为你对此事一无所知,从而把目光转移到其他的地方。”陶安接着说道:“不过,要是你猜错了他的性格的话,那可就难说了。” “这也没什么。”陶乐一点都不在意地说道:“反正在他们那些人眼里,我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又很任性的女人而已,逛街逛一整日这才符合我的性格。就算他真的猜到是我那也没什么,他又不是当今圣上,还能把我怎么着!” 听了陶乐的话,陶安也就没再说什么,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她去哪儿,他就跟着去哪儿。 陶乐忽然想起来了,“过不了几天就到除夕了,要不要给舅舅挑些礼物呢?”这样想着,她便开始思考买些什么好呢。 陶乐看了看一旁的陶安,问道:“你说,给长辈送什么礼物比较好呢?是稀奇的玩意儿好,还是投其所好好呢?” “郡主说的长辈,是圣上吧!”陶安一下便猜到了,“作为皇帝,要什么没有。不管是稀奇玩物,还是其它,想必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郡主你是圣上最宠爱的郡主,自然不必如那些人一般煞费苦心。只要用心去想,就当作是最亲近的普通长辈就行了。圣上一定会喜欢你用心去挑选的礼物。” “你这么说的我更为难了。”陶乐苦着脸,说道:“我只知道舅舅喜欢前朝许三道的字画,其他的好像他也没什么喜好了。可是许三道留下来的真迹不足十幅,这皇宫中还珍藏了足足七幅。要是送什么金银玉石之类的,又哪里比得上皇宫中的奇珍异宝呢。” “郡主也不必太过忧虑,我相信你一定会想到送什么好。” “但愿如此。”陶乐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 突然,陶乐见到前面不远处围了好些人,不知道在做什么。她也忍不住跑上前去,想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当陶乐好不容易挤进人群中后,映入眼帘的是各式各样的木雕,如猛虎、骏马、狸奴等走兽,也有马车、楼船、宝寺等实物,大的足足有一尺三寸,小的却不过一个核桃大小,皆是栩栩如生。 “老板,你这木雕怎么卖呀?”身后有一人这般问道。只见这摊上坐着的看上去有五十多的老伯头也不抬地指了指他右手边的一块小木匾,“你不识字吗?上面写了每个三百文。” “三百文?我多买几个,能不能便宜点呀?”另一个人这样问道。 他仍然埋着头摆弄着手里的木头,淡淡地说道:“爱买买,不买拉倒!”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路人明显有些不高兴了,不过他见这老板根本不搭理他,只觉好生无趣,讪讪地走了。而那些围观的路人们,大多也就这样散去了。 陶乐仔细观摩着这上面摆着的木雕,忍不住问道:“老伯,你可真厉害,雕的每一件东西都很传神,就像是真的一样。” “你这小姑娘,还算识货。”老伯听了陶乐的话后,终于停住了手,抬头瞧了一眼陶乐,道:“不过就算你嘴再怎么甜,我也不会把这些木雕贱卖了。” “这你可就说错了,老伯。”陶乐赶紧说道:“一来,我是真心实意赞叹你的手艺,决不是什么甜言蜜语。二来,我也不是要买这些木雕。当然了,我觉得三百文买也是很值得的了。” “你不买木雕,那你想干什么?”老伯有些奇怪,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跟他唠叨,还不买东西的人。 陶乐转身走到他的跟前,微微屈身,道:“我想请先生教我这门手艺。” 老伯仔细看了看陶乐,很奇怪地问道:“我见你也不像什么穷人家的小娘子,怎么会想学我这么手艺?再者说,学木雕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我看你也吃不了苦。” 陶乐不赞同地说道:“先生你怎知我吃不得苦?只要先生答应教我,先生想要什么,只要我有,必双手奉上。这有五十两,权当做是开始的学费,这样你也不必担心我会骗你了。” 老伯见陶乐似乎铁了心要学,无奈之下,只好道:“好吧!不过我的话可说在前头,你要吃不了苦,学不下去,是你的事,可不关我事。” 陶乐见他答应了,很是高兴地说道:“那我就在此谢过先生了。对了,不知先生可有落脚的地方。如果不嫌弃的话,可在寒舍住下,这样也方便。” 老伯想了想,道:“若是你不介意再多一个人的话,老汉也就不推辞了。还有,老汉不过是个粗鄙的手艺人而已,当不得一句先生,我姓韩,叫我韩老伯就行了。” “好呀,韩老伯。”陶乐很爽快地答应了,他们就站在这里等,等韩老伯口中说的另一个人,也就是他的孙女——韩青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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