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陶乐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个,我该怎么叫你好呢?你又忘了自己的名字,我要是想叫你的话,总不能那个谁、那个谁的叫吧?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怎么样?” “好!” 陶乐一边仔细地看着对方,认真地想着,该叫他什么好呢,她还从没有给男子取过名字,还真是有些头疼啊。正想着的时候,她突然间看到对方脖子上有一根纤细的红绳,好像系着什么东西,很是好奇地指了指他的脖子,问道:“诶,你颈上戴了什么?” 他疑惑地把绳子提了起来,原来只是一块约拇指大小的木牌。他仔细地看了看木牌,不太确定地说道:“木牌上好像刻了什么字,可是字迹已经模糊,看不清了。” “给我看看!”陶乐赶紧让他把木牌给她,“说不定这上面写了你的名字,这样的话,肯定很快就能找到你的家人了。” 陶乐激动地拿着木牌,甚至凑近了看,却始终无法看明白,“这好像是个叵字,又好像是个区字,还有口字,到底是什么字呢?还有下面是……嗯?你干嘛拿走了,我还在看呢。”趁陶乐不注意,他一下就把那块木牌抓了过去。 “这么模糊的字迹,就算再怎么看,也是无济于事,还不如不要浪费这个功夫。”他顺手把木牌揣进兜里了,继续说道:“虽然我记不得自己是谁了,也不知道家人是不是还在担心我。但是我想过了,就算我真的有家,你帮我找到了又有什么用呢!我根本就对以前认识的人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也不可能把那些陌生人当作是亲人来对待,这样对谁来说,都只是痛苦而已。如果我能够恢复记忆的话,大家都轻松了。如果我一直都不能恢复记忆的话,对我的家人来说,或许我失踪不见了才更能让人接受一点。总之,你也不用那么着急帮我找到我的家人。” 陶乐很不明白,“难道不是陪在他们身边比较好吗,哪怕没有了过去,亲人始终有着血浓于水的缘分啊。” “要是你的父母兄弟用一副陌生人的表情来面对你,你心里会好受吗,还是宁愿他不在了,那个过去的他起码还存在你的脑海里。” 听了他说的这话,陶乐突然沉默了。 “你怎么了?” “我……我的父母早就不在了,我也没有兄弟姐妹,恐怕是体会不到你说的话了。”陶乐忽然笑了起来,看起来很轻松地说道:“这样看来,一个人还挺好的,还少了这么多烦心事。” 只是她眼中努力想要隐藏的悲伤,却被他一一看在眼里。 “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我保证。”突然之间,陶乐被他一下抱在怀里。陶乐刚开始愣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想要挣开他的怀抱时,就感觉到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说了这样的话,语气温柔得她想要哭。 陶乐闭紧了眼睛,在他衣服上蹭了蹭。过了一会儿,等她鼻子没有那么酸了的时候,才强装镇定地说道:“好了,你是不是该放开我了?” “对、对不起。”他一下反应过来,立马后退了半步,道:“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突然身体就自己这样做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唐突你的,你要我做什么来赎罪,我都会照做的。” 陶乐看着他急得红了眼,甚至还要抽自己耳光的时候,突然咧嘴笑了,道:“好了,你也不要再自责了,反正我又没有什么损失。就是你下次要敢再这么做的话,我可就要扇你了。” “我发誓,我一定不会再这么做了。我要再这样的话,不用你动手,我就先把自己的手给剁了来向你负荆请罪。” “剁了?你真的确定?没有了手,那可就是个废人了。” “我非常确定。我要是再做出这种不君子的行为,别说是剁手,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毫无怨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 “我可没有那么残忍,你的手啊、脚啊、命啊什么的,你就自个儿好好放着,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不过,你要真做了什么坏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陶乐一半开玩笑,一半认真地说道。 不知为何,陶乐觉得和他说话,就像是和十多年的旧友一样轻松,不用在意很多。或许,是因为他只是个失忆的人,就像是张没有渲染的白纸一般,她也不用刻意想很多再说。 “对了,我不是说要给你取个名字吗?”陶乐突然想到了一个字,“安、怎么样?” “安?”他听到这个字的时候,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安?陶安吗,我喜欢。陶安、陶安。” 陶乐见他已经沉浸在有了名字的喜悦中,就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她可没说要让他姓陶啊。不过,转念想想,这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就这样,陶乐和陶安都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名字。 “娘子,你可总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你等了多久了!两个时辰,整整两个时辰!”陶乐还没走近马车,就听到欢颜的抱怨声。 “啊!”陶乐这时才想起来了,她让欢颜在这里等她,结果没想到她把这茬给忘了,害得欢颜在这里等了她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把你给忘了。我刚才还在想,好像忘了什么的样子,可就是没想到。这样吧,等会儿我给你买你最喜欢的杏仁酥弥补,怎么样?” 欢颜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道:“好、好吧!”突然她的视线移到一处,警惕地问道:“娘子,他是谁呀,怎么跟在你身后?” 陶乐赶紧说道:“他呀、他现在叫陶安,以后要跟我们住在一起。对了陶安,她是欢颜,是我的贴身侍女……” 还没等陶乐把话说完,欢颜一下就把陶乐拉到一旁,用只用她们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开口说道:“娘子,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什么?”陶乐完全摸不着头脑,欢颜到底想要说什么。 “就是、就是……”欢颜像是下了决心一般,狠了狠心说道:“娘子你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找个人来做你的夫婿啊。我知道,他长得是不错。”说着她还回头看了一眼陶安,“可是,你不能就只看脸呀,你也要看看他的身份配不配得上你。还有,看他那无知的样子,肯定什么都不懂。我知道,我娘和陶伯是很着急你的婚事,也啰嗦了点,可是娘子你可千万不能冲动行事啊……” “好了,你别说了。”陶乐见欢颜没完没了的样子,她要不制止的话,还不知道她要说到什么时候,只是短短地说了四个字,“你想多了!” “我想多?我怎么会想多呢?娘子,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欢颜还再继续说着不停。 “陶安,上来吧!”陶乐根本没有在意欢颜说的话,径直走到马车里,还顺便将陶安叫了上上去,这时她才对欢颜说道:“你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吧!” 陶乐见欢颜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还不上来,我可走了。等会儿你就一个人走回来吧。” 欢颜只得闭上了嘴,闷闷不乐地上了车。 “好了,欢颜你就别再用你那副要杀人的眼神看陶安了。”马车上,陶乐见欢颜一直都盯着陶安,目不转睛的样子,训斥道。 不是陶乐不想告诉欢颜陶安的事情,只是她知道,如果欢颜知道了陶安是个来路不明又失忆的人,那奶娘和陶伯甚至全府的人都知道了,他们肯定会反对她把陶安留下来的打算。本来陶乐还在想要给陶安编一个什么身份的时候,欢颜的误解倒是让陶乐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 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陶安,根本不明白眼前这个名叫欢颜的侍女为何会这样看着他,而当他向陶乐用眼神询问的时候,却只看到陶乐轻笑着摇头的样子,只能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欢颜,又看了看陶乐。 谁料陶安这一举动,反倒让欢颜心里更坚定是他这个小白脸迷惑了娘子,才让娘子鬼迷心窍,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欢颜看向陶安的眼神,更加凌厉起来。 很快就到了陶府,陶乐没有理会欢颜又一次的劝告,径直把陶安带进了陶府,在陶伯还不知道的时候,安排他住在了落雪阁。 当陶伯得知这件事的时候,立马赶到陶乐面前,气愤地说道:“娘子,你怎么能一句话都不说,就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带到家里呢?而且,还把他安置在你旁边的房间,这成何体统!你听话,赶紧把人带走,不准他再踏入陶家半步了。” 陶乐听到陶伯说的这话,脸沉了下来,正色道:“陶伯,我知道你一心都是为了陶家好,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待我如亲生孩子一般,我也不会忘记你的恩情。不过,你可别忘了,这陶家当家作主的人,是我。我想做什么,还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看来我平日里还是太纵容了,才会让你们一个二个的来教我该怎么做。” 陶伯见陶乐似乎真的动怒了,赶紧跪下请罪道:“都是老奴僭越了,娘子要怎么惩罚,老奴都心甘情愿。只是,这件事还请娘子三思。”陶伯知道自己不该说刚才那些话,但是他还是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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