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五月宁国府嫡长女，后来的惜春满月，熙鸾就没去，因当月二十八，是熙鸾和冯紫英成婚的日子，因熙鸾守孝，才等到十六岁过门，正巧熙凤即将及笈，王夫人已经在获得熙鸾的五月婚期后，请了六月十六，八月十八，十月十的日子，最后史氏定在了八月十八，也没征求已经和王仁搬出去住的薛氏意见，只派人通知了熙鸾和煕凤出闺的大日子。　　　　熙鸾的嫁妆是满满的一百零八抬，史氏大部分的嫁妆都给了熙鸾，王俟和牛氏还填了不少进去，孙氏给熙鸾和煕凤的嫁妆在不越过牛氏的基础上，也是颇为丰厚，煕凤出阁还有十天，孙氏已经进府和史氏牛氏一起忙活起来，反倒是当事人不能参与，只每日在屋里保养身子，天天汤水不断。　　　　陪嫁几个庄子铺子早就是熙鸾自己打理，四个陪嫁丫头春华夏荷秋香冬梅，冬梅便是奶嬷嬷孙氏的女儿杏儿，改了冬梅的名字，早年的大丫鬟翠琦，放良出去嫁了成衣铺子的掌柜，大丫鬟紫萱嫁了府里的管事丁墨，这次与丁墨一起做了陪房，还有史氏从府里挑的一家陈兴一家五口，以及熙鸾奶妈孙氏一家，其他人能放到庄子上的就都放到庄子上，铺子里的掌柜也熟惯，竟是色色齐备，只待正日子了。　　　　史氏比熙鸾还紧张的，看看这个，寻寻那个，熙鸾自己原本因为要嫁进冯家的紧张感反而轻了。　　“妈妈，女儿舍不得咱们家呢。”熙鸾现在已经很能对着母亲哥哥撒娇了。　　“妈妈也舍不得囡囡，一转眼，娘的小囡囡也成大姑娘了，就要嫁人了，娘这心里，太舍不得，只望姑爷善待我儿，我儿有了委屈，就跟娘说，娘让你哥哥给你撑腰。只是进了冯家，你婆婆有什么挑剔的，你别硬顶，让姑爷给你出头，只别在你婆婆跟前和姑爷太亲，免得惹了你婆婆的眼。。。。”说着，眼泪便下来了。　　“娘，囡囡长大了，这些娘早说过啦，只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再叫妈妈了”　　“囡囡永远是娘的囡囡，再过一年，娘做了外祖母，就圆满了。”史氏眼角的皱纹，鬓角的白发，在熙鸾眼里都是以后值得回忆之事，这该死的古代制度，您能常回娘家，现代的妈妈就没有超过一月不回姥姥家的。　　　　很快到了婚礼前一日，铺房送嫁妆的日子，奶娘孙氏跟着冯氏去铺房，一百零八抬的嫁妆，浩浩荡荡进了冯家门，熙鸾是冯唐将军这一支的长嫂，也就未避讳宗房那边的宗妇，毕竟不能像落魄的宗房一样，带三四十台嫁妆进门。　　宗房那边进府帮忙的媳妇子，也不敢多话，毕竟冯唐这一支现在强势，一大家子靠着将军府混的可不少。　　　　孙氏铺房回来很是满意，新房是内院除正院外最大的院子，原来的两个通房看着也不是猖狂之辈。　　“真的不在新人进门前打发出去！”史氏却对亲家冯太太对通房的处理不太满意。　　“大嫂不要多心，紫英这孩子，同旁人不同，平时对这些不大上心，只在外边交际，回府像回客栈一样，我娘家大嫂还指望着鸾儿进门能栓一栓这野马的性子。只我这侄儿有些个古怪，他院子里的东西，连我娘家大嫂也不敢多动，否则，必是要闹起来的。”三婶冯氏听了史氏的抱怨，不免替娘家说说话，史氏顺利被安抚，可熙鸾的心里却有些凉，这分明是个纨绔，还是个中二的纨绔，当年现代的弟弟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个毛病，一点就着，谁也不敢惹，却不知道哪一点就触动了他的神经！　　　　熙鸾本打算出嫁后和冯紫英谈一谈，能不能各过各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看来现在是得抓紧调整下策略了。找了　　　　晚上史氏来陪熙鸾最后一晚，也是得对女儿面授机宜的说明洞房的流程，只见史氏羞答答的半遮半掩的说了，又怕女儿听不懂，最后只道“总之一切听姑爷的，再疼也不许动，熬过洞房，以后就好了。”　　听的熙鸾一头黑线，若是熙鸾对此一窍不通，还不得行成阴影，面上只乖巧的答应了，以免增加史氏的担心。　　　　第二日，天还没亮就让丫鬟们叫起，迷迷糊糊的洗澡，抹膏脂，穿嫁衣，请了兄嫂的媒人，理国公府柳家的大太太侯氏做全福人，给熙鸾开脸，汗毛都扯掉的感觉，让熙鸾忆起前世对着镜子拔眉毛的日子，这一世眉毛稀疏，时下也不流行浓眉，都是画的细长眉眼，就没有再拔过了。玻璃镜子里，那张属于十六岁少女特有的柔嫩的脸，白皙通透，很快被白色的妆粉遮盖，擦上红红的胭脂，点上唇脂，一下子成熟了起来，和那双深潭似的大眼，有了更好的匹配。　　　　“老婆子做了几回全福人了，还是贵府的大姑娘最是气派！”柳大太太见人三分笑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许是对自己开脸的手艺更为满意了，说气派的意思，就是不怎么漂亮的意思吧，毕竟更像史氏的脸，有当年王爵爷的遗传，也没能使熙鸾像熙凤那么明艳，只是中上之姿吧。　　　　趴到兄长王俟的背上出门，上了轿，晃晃悠悠进了冯家门，跨火盆，拜天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齐入洞房。”随着礼官长长的声调，熙鸾被扶进新房。　　　　“快快，挑盖头呀，我们等着看新娘子呢！”不知是谁的声音响起，熙鸾只觉得眼前一亮，面前站着的大红衣裳，就是自己以后的夫君，冯紫英，冯大爷了，十七八岁的年纪，还没仔细看，就忙低头装娇羞，新娘子不能说话，也不能直直的看人，这个史氏的交代，熙鸾执行的很好，也是怕让冯紫英看到自己眼里没有多少羞涩之意。　　　　“哎呀，好俊的新娘子，撒长子喽，早生贵子！”喜娘在喜床上、四周、房里撒着桂圆、莲子、红枣、花生之类，嘴里还念念有词，撒完账，还端来一碗半生不熟的饺子，熙鸾忍者吃了一口，在众人期待的眼神里，说了“生！”有是一片叫好声。　　喜娘端来合卺酒，熙鸾低头看到两人拴在一起的衣襟，抬头看了对面的人一眼，结果喜娘手里的酒杯，暗自欣喜于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喜意，还好，比想象的状况好很多，对方并不厌恶自己，应该还是有几分愿意的。　　　　喝了酒，喜娘退下，“爷去外边敬酒，你先吃点东西吧，让妹妹们进来陪你。”紫英交代了一句，见到熙鸾点头，就出门敬酒去了。熙鸾趁着小姑子们没过来，摘了凤冠，换了大衣裳，一番洗漱，抹了膏脂，才觉得舒服点，小姑子们就来了。　　　　“大嫂，我是玉兰，这是玉荷，这是族长家的玉芳姐姐，我们来陪着嫂子，嫂子用碗面吧，还是大哥特意交代的呢。”两个庶出小姑子，以前宴会上见过，只是大家分属嫡女庶女两个阵营，并不熟悉，定亲以后，熙鸾不大出门，也就没怎么见过了，眼见着已经一个十二、一个一岁了，族长家的小姐倒是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定了人家。　　　　“多谢玉兰妹妹、玉荷妹妹，还有玉芳妹妹了。”见房里没人，熙鸾也就没有死守着新娘腼腆不说话的规矩，玉兰玉荷便罢了，只有巴结着长嫂的，这个玉芳倒是有些意思，颇有些挑剔意味的眼光，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一个落魄家族族长家的千金，倒是挑剔起三品大员家的儿媳了，想是把自己当做正经小姑子了吧。　　　　“嫂子这房里的摆设真是富贵，玉荷还没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呢”三姑娘玉荷，有些艳羡的看着熙鸾屋里的嫁妆。　　“三妹说笑了，不值什么。”熙鸾咽下最后一口面，才觉得被饿了一天的胃，有了活过来的感觉。　　“英大嫂子自谦了，这些还不值什么，那就不知道哪些算是好东西了。咱们族里的媳妇们，没有及得上的，就连我们家里的大嫂，都没有英大嫂子这个排场。”旁边的玉芳嘴里说着好，还影射着熙鸾不知规矩，超了族里宗妇的嫁妆了。　　“玉芳妹子夸奖了，期大嫂子家里清贵，嫁妆里光是书册就是价值不菲，不是我们这样凡是都计较金银的大俗人，不会恼了咱们的。”熙鸾见两个庶出小姑子没有出头的意思，也就自己接了口，人就是这样，自己这丰厚的嫁妆，在冯家要是立不起来，嫁妆保不保得住不说，免不得要也被压着了。　　　　“嫂子说的是。”玉芳被驳了有些尴尬，就不大开口了，两个庶出的小姑子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熙鸾聊天，眼里一直瞅着门口，好在也没让姑娘们失望，刚到戌时，冯大爷便一身酒气的进门了，几个小姑娘赶忙有眼色的告退了。　　　　春华端了醒酒汤进来，熙鸾服侍着冯大爷喝了，又吩咐上了一碗面，几个小菜。“大爷没怎么吃东西吧？先吃碗面垫垫吧。”　　“嗯，你吃了吗？”　　“吃了，多谢大爷记挂。”　　冯紫英拿起碗筷，也没客气，风卷残云的解决了一碗面，桌上的菜连看也没看，也不让丫头跟，自己起身到后面洗漱去了。　　　　“安置吧。”出来已脱了大衣裳，见熙鸾靠在桌边看书，冯大爷自顾自的爬到床上去了。　　熙鸾尽量放缓自己的脚步，轻轻的走到床边，还没脱掉中衣，就被一只大手拉到了床上。　　　　第一次的感觉并不美好，但也没有想象的糟糕，似乎也是有些经验的冯大爷，好像不太会考虑女方的感受，只是在熙鸾呼痛后，本能的放缓了动作，后面的事情顺利成章的结束，也没有梅开二度的意思，搂着熙鸾准备睡了，熙鸾觉得粘腻，想要洗漱一番，刚起身，就被按住了。　　“明日还要早起，别折腾了”语气有些不以为然　　“身上粘粘的，难受！”熙鸾也没准备在这种小事上迁就他　　“妇人多事”嘴上虽说着，到底放开了熙鸾，却没有叫丫头进门，自己端着盆水，拿毛巾给熙鸾擦了擦，感觉业务不熟练，擦的熙鸾有些不太舒服，却忍者没有吭声，熙鸾对这种中二少年表现好的行为，要是反应过度了，少年恼羞成怒，以后说不定就没有这待遇了。　　　　“睡吧！真多事”收好水盆，直接就在床外侧躺下了，搂过熙鸾的腰，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熙鸾一时有些情绪复杂，却不敢动，只放软了身子，老实倚在少年怀里，似乎是感觉到熙鸾身子放软，以为睡着了，少年拿脸蹭了蹭熙鸾的颈窝，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方才老实睡着了，而被蹭的熙鸾却差点破功，看来身后的少年，比想象中的更喜欢自己呢。熙鸾对即将面临的婚后生活，更有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