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君砚突然长叹一声,“如果天山背后真的藏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黑暗,只怕像妙云师姐那样正直的人,早就炸毛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欺负。”    凤凰也跟着担忧了起来,但很快又回到正事上,“无论如何,我们得找到这个隐藏的群英堂和神迹宫,才可能弄清楚真相。”    陈君砚向凤凰一拱手,感叹道:“凤凰你真是狭义心肠,明明天山的事和你无关,而且危险重重,你还要出手查明,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凤凰眯眼笑笑,“就当好奇害死猫吧。”    陈君砚继续感叹:“可你这么弱,有没有想过是多管闲事呢?”    凤凰瞬间收了笑,阴测测道:“我来让你看看是不是多管闲事!”    随后一拍桌子,“安吉!鬼七!揍他丫的!”    凤凰跳到门外透气,还不忘嘱咐一声,“捂着嘴揍!”    鬼七揍了两下子,为免真把人弄死,便留下安吉呼巴掌,自己起身走到凤凰身边。    “凤凰,你打算怎么办?”    “你现在在内门排行榜里边吗?能不能出山?”    鬼七摇头,“之前比试我都没去。你想让我出山?”    凤凰望着漫天星光,忽然感慨,“不知道现在风国和兄弟们怎样了,他们还不知道我们还活着呢。而且……我总有点担心二蛋。”    鬼七眸子暗了暗,随即开口:“我不会出去的,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    凤凰笑了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你慢慢往上爬,伺机搜集些群英堂和神迹宫的情况。当然,我也会尽快进入内门的。”    鬼七担忧地看了看凤凰的身体,“凤凰,你不要太勉强。”    凤凰拍了拍面条腿,“还真别说,今天跑多了,感觉能用上一点力气了。说不定就是要勉强,才能有奇迹。”    鬼七知道说不过凤凰,便只嘱咐道:“反正有事尽管让我去做,不要一个人扛着。”    “我知道,”凤凰摇了摇软趴趴的手,“现在想扛也扛不动啦!”    房间里的陈君砚也听见了凤凰的自嘲,努力吐出口里的破布条,喊道:“你那手脚,我能想办法!快点让它住手啊!”    “安吉停下!”凤凰高兴地跳到陈君砚面前,“对哦!我都忘了你是离岛人了!离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少,你真的能帮我?”    陈君砚不免好奇,“你怎么知道离岛人手工厉害?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想给你安义肢?”    凤凰立马把陈君砚扶起来,“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你还能弄义肢啊?太本事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弄好?”    “再急也没那么快啊!我就是不睡觉赶工,也得明早才能弄好了。”    凤凰立马来精神了,“这么快!早知道早点让你弄出来!”    陈君砚连忙按住兴奋得乱跳的凤凰,“先别激动啊,没有材料,什么都是空谈!”    鬼七立马抓住陈君砚的衣领,“你要什么材料,我马上给你找来!”    于是乎,本来随口那么一说的陈君砚,不得不苦哈哈地熬起了夜。    趁着两人去找材料的空当,凤凰洗了个澡。没有撑住,倒头便在床上呼呼大睡。    两人回来的时候只能轻手轻脚的,陈君砚在院子里刨木头,焼铁器,鬼七则坐在床边,看着凤凰熟睡的脸。    他突然想,如果有一天,可以没有那么多烦难,他和凤凰两个人像现在这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简单单地生活,也挺好的。    转念又想,从来喜欢独来独往,自由自在的鬼七,居然有想安定下来的一天,说出去,大概会被人耻笑吧?只是,如果被人耻笑一下就能实现,也很不错啊……    鬼七不自觉伸出手,把凤凰的头发别到耳后。    男人和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同呢?鬼七看着凤凰,再一次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们不能和从前在军营的时候一样,亲密地过日子吗?例如现在,他就想躺在凤凰身边……    鬼七想着想着,真的就躺了下来,和凤凰面对着面,呼吸相闻。    其实仔细看,凤凰的睫毛很长,剑眉在睡着时,也变得柔和起来。鼻子高挺但鼻头圆圆的,下唇有点微微嘟起……鬼七突然想到了天山迷障中的那个假凤凰,能让人热血沸腾的假凤凰……眼前人睡着了的模样,倒和那假凤凰接近了几分。    只是,鬼七觉得,眉眼也好、鼻子也好、嘴巴也好,都不及脸上的刀疤吸引人,那是属于凤凰独有的英雄徽章。他能细细数出凤凰身上每一个伤疤的来历,比他自己身上的伤还要清楚些。    不是因为一路以来,他比起自己来更关注凤凰,而实在是凤凰每一次受伤都太轰轰烈烈,或让人士气大增,或让人咬牙切齿,像那些伤不止是伤在了凤凰身上,而是伤在了整个敢死营身上。说凤凰就是敢死营的意志,一点不过分,谁敢伤害凤老大,那就是给整个敢死营没脸,这已经是兄弟们心照不宣铁规。    凤凰在东边军中声望大盛,偏偏她自己不自知,还和从前一样和兄弟们打成一团,这大概才是大家誓死追随她的真正原因吧。    鬼七盯着凤凰的脸看了太久,都没发觉陈君砚站在他身边。    “干……干嘛?”鬼七红了脸,但还是不太愿意起身。    陈君砚好奇地看了看凤凰英气的脸,想到鬼七近乎于忠犬一般的行为,不解道:“这凤凰到底哪里好?”    鬼七勾起嘴角,魅惑一笑,掷地有声地扔出一个字——“帅!”    陈君砚抖了抖,下意识抱住了双臂,心想,这鬼七,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爱好吧?又转念一想,反正他现在都不像个男人了……不不不,连人都不是,鬼七应该不会把魔爪伸向他吧……    第二天醒来,凤凰枕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鬼七的手臂,肚子上还横躺着两片绿叶,压得她肚子空空,活生生给饿醒了。    凤凰有气无力地推了推鬼七,后者立马就醒来了。    “饿……”    “想吃什么?”    “肉……”    鬼七利索起身,备饭去了。    路上不小心踩醒了陈君砚,后者立马爬起来喊:“去干什么?做饭吗?我想吃爆炒腰花!”    “滚!”    陈君砚立马追在鬼七屁股后面,软磨硬泡着和他一起走远。    凤凰瞄了眼地上的义肢,兴奋地爬起身,跳到地上坐下。安吉好奇地站在凤凰肩上围观。    陈君砚虽然是连夜赶工,但成品却丝毫不粗糙,尺寸长度也分毫不差。    凤凰先试了试手,木头做的固定口,小臂的部分按凤凰要求,做了个弹簧形状,还有个机关,旋转可以伸出一个铁钩。    右脚也是弹簧,但会硬一点,承重比较好。    幸好凤凰手和腿的关节位置都是可以正常动的,义肢也只是做个支撑,做得比原本面条手脚的长度略长一些。    凤凰的左脚不穿鞋子,弹簧刚好和穿了鞋子的右脚同长,虽然还是一瘸一拐,但起码是能双腿一起走了。手自然还是不能干活,但如果再跌倒,小臂有个硬物支撑,想爬起来会容易些。    陈君砚进门看凤凰正兴致勃勃地试着他的作品,心里突然涌起久违的欣慰之情。    在来天山之前他就是个匠人,追求的都是技术上的提升和客人的满意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倒是忘记这份快乐了。    两人吃过早饭后,凤凰挤了一口指尖血给安吉填肚子,想了想,把手指伸向鬼七,“你要不要。”    鬼七咽了口唾沫,心里坚决说不要!但身体却很诚实地靠近了凤凰,把她手指含在了嘴里。    凤凰立马抓住鬼七头发警告,“你敢咬一下试试!?能吸多少吸多少!别动歪心思!”    于是鬼七用上了喝奶的劲去吸,实在没血了,还不肯松口,舌头在凤凰手指上舔来舔去的。    凤凰下意识缩了缩手指,立马被鬼七抓住,继续陶醉地舔着,舔得凤凰的脸一分分变红,最后实在受不了那酸痒劲儿,才用力拍了拍鬼七的头,把手指救出来。    鬼七委屈地看了眼凤凰,觉得她脸红红的挺可爱,又再盯了一眼。    陈君砚无语地托着安吉在外边喊,“可以走了吗?都不考虑考虑形单影只的我的心情吗?”    凤凰起身用弹簧腿狠踹了陈君砚屁股一下,才招呼安吉吞了陈君砚,让鬼七叫来大雕,把他们送回去。    回去后凤凰想着不要浪费,便先去房间里拿早餐吃。不料到了外门弟子聚居的银寨,却看见道济正一脸黑云密布地守在她房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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