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哥,你就告诉我吧,若叫我猜,我可是天黑都猜不出的!”李元嘉道,“这上边儿是用什么绣的啊?”

崔行云无奈的笑了笑,道:“上边儿的样式不是绣出来的,这扇面啊,是叫那匠人将竹子劈成丝,一点一点儿编出来的。你瞧瞧是不是?”

李元嘉一面用手摸了摸,一面咋舌道:“这得费多大的功夫啊……”

崔行云道:“越州地湿多竹,家家户户几乎都以竹为生,从来物以稀为贵,便有人想出这法子来……这团扇做起来虽麻烦,那价却比竹子高上许多倍……”

李元嘉赞道:“若再有人说越州百姓都是些粗鄙无知的南蛮子,我定是要驳回去的!这心思明明玲珑的很啊!便是我长在越州,日日对着那许多竹子,我也想不出这样精巧的法子呢!”

崔行云望着她,眼里似有粼粼波光,一笑如春风拂面,叫人心湖微漾,“郡主很好,不必过谦。”

李元嘉难得红了脸,她害羞的用团扇遮住了脸,另一边,曹节不知说起了什么趣事儿,引得常山公主和诸位郎君哄然发笑,在那欢愉的笑声中,李元嘉将手中的团扇放下来了些,只露出了两只水灵灵的眼睛,含着笑意看着唇角微扬的崔行云。

“崔九哥,这团扇我喜欢极了!”

崔行云瞧着她笑,“郡主喜欢就好。”

雅间里,诸位郎君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先前与常山公主及李元嘉不熟识有些拘谨也便罢了,聊了几句之后,在曹节及常山公主的刻意推动下,气氛也渐渐热烈起来。

到临去时,几人竟在望江楼外定下了不日京郊跑马的约定。

李元嘉推了推身侧崔行云的手,悄悄问道,“崔九哥,十五那日你会去吗?”

崔行云不答反问道:“那郡主希望我去吗?”

李元嘉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阿娘管的严,我轻易出不得宫,若是崔九哥去了,我便能缠着四哥也带我去!”

崔行云面上仍是笑着,心里却有种说不出口的涩然与失落,他应承道:“那日我会去的。”

李元嘉笑眼弯弯,朝着崔行云娇俏的行了一礼,道:“那就多谢崔九哥了!咱们十五那日再见!”说着,她便往常山公主那儿奔去,行动间的微风卷起轻薄春衫襦裙,藕荷色的披帛拂过崔行云的衣袖,在小小的人儿身后扬起好看的弧度,那是他在梦中梦过无数回的倩影,是与后来的疲惫孱弱截然不同的张扬和活泼。

他突然笑了笑,在长随诧异的目光中利落的翻身上马,于攘攘的长安城里打马远去。

曹家郎君因是房陵长公主的幼子,与皇家有亲,便也没随着众位郎君一同离去。

“贵主嘱咐我的事儿办到了,该怎么谢我?”曹节问道,他本就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一双桃花眼总似含情,长安城里不知多少娘子为叫他多看一眼使尽了浑身解数。

常山公主美眸一转,笑眯眯的对曹节道:“表哥何必如此见外,咱们都是一道长大的情分,总是谢来谢去的,岂不伤了情面?”

曹节轻扬折扇,不紧不慢的扇了几扇,倒真有几分风流多情的模样,他微勾了唇,朝着常山公主笑道:“这可不成,贵主都说咱们是一道长大的情分,这一道长大的情分定是比金坚的,又岂会轻易被伤了去?”

他合起折扇,轻轻敲了敲李元嘉的脑袋,笑问道:“元嘉你说,表舅说的可有那么几分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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