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役们闻言,找过来两根大杠子,将狗笼抬了出去。府医跟杂役们都走了,苑子里就剩张安和小婢女。

“张总管,那奴婢怎么办呢?”小婢女问道。

“你将李夫人的遗物收拾好了交给我,再将这苑子打扫干净,该烧的烧,该扔的都扔了。”张安说罢,沉着脸走了。

小婢女一直想离开这个苑子,不愿意伺候李秀娘和她的这群狗,不愿意被人叫狗奴,她甚至还诅咒过李秀娘和她的狗。可此刻小婢女独自留在空空如也的苑子里,却蹲在地上哇哇地哭了,她从没想过要李秀娘和她的狗真的死,然而她们却真的死了。

天空突然异常的阴沉起来,就像是又回到了黑夜,瓢泼的大雨淋在一把好看的油纸伞上,伞上绘着的海棠花在雨水的冲洗下,如同活了一般的娇艳。伞下一张绝美的脸正远远地看着李秀娘的苑子,她笑着,笑容却比伞上的海棠更加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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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眼看就要到了,可这雨还是很大,天还是很阴沉。三泰摇了摇头,十几年来第一次遇见这么个不好的天气,他不禁又在想今天还能出发吗?

他戴着斗笠,穿着蓑衣,赶着马车由北门出来,停到正门前面。王府里的侍卫统领正指挥着随行的侍卫们们排着队,他们举着的旌旗被雨水淋得贴在杆子上。张安撑着伞指挥着仆人们进进出出的准备着。

离出发还有些时间,三泰轻轻跃到地上,冲张安叫道:“张总管,小人去上个茅厕。”

张安听后,冲他摆摆手,“快去快回,别耽误了时辰。”

“哎!”三泰答应着就进了王府,又向后面的茅厕跑了过去。这是他每年的惯例,因为一旦上路之后就会很不方便。他一直都记得自己第一年去的时候,尿在了自己的裤子里。虽然没人知道,也没人看到,但他仍旧感到很羞愧。

一路小跑,茅厕所在的小院子就在眼前。他刚过去院门,就听见身后有人叫道:“三泰!”

他疑惑着回过头,还没看清是谁叫他,嘴上就被紧紧的捂上了一块白帕子,他抓住那只手想要掰开。一股香甜的气味吸进鼻中,他的手脚变得越来越软,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瘫在了地上。

看见他倒在地上,我将帕子揉了揉,塞到他的嘴里。使出吃奶得劲儿将他拖进了空着的茅厕里,摘了他的斗笠,又脱了他的蓑衣,然后又用早就准备好了的绳子将他捆了个结实。

拍了拍他毫无知觉的脸,跟他说了句,“对不住了老兄!你就先在这儿睡会儿吧!”,按照医女的说法他最少能睡两个时辰。

戴上斗笠,穿上蓑衣,将茅厕的门一关,又在外面竖了一块维修中,暂停使用的牌子,就这样我摇身一变成了王府的老车夫三泰。

想到这里我一生气,谁说这个三泰老了,他顶多不过三十五六岁,脸上拾掇的干干净净的,害得我还用画眉墨画了大把的胡子。

用雨水胡乱抹了抹脸,看着这阴沉的天,哗哗的雨,我心里一阵高兴,这天不就是为我准备的吗!

到了王府门口,两辆马车百十号人已经排的整整齐齐。张安站在后面的马车旁旁对我一声吆喝,“你怎么磨蹭这么长时间,赶快上车走了。”

我压了压斗笠,低声应了声,“噢~!”,跳上马车,拉住缰绳。

张安高喊了声,“出发!”,接着马蹄哒哒,整个队伍蜿蜒着向皇城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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