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川江疾风骤雨,浪势滔天,江中漆黑一片,近不识人,远闻似有兽吼,沿江居民惊恐不出。——《江宁府志》

翌日,江平无波,晴空万里,江中无数残破船体,随波逐流,江宁府上下紧密而寻,无一人尸首。——《江宁府志》

川江有兽,高十丈三尺,体型硕大,擅兴风作浪,施云布雨,以人为吃食,行踪难觅,极度奸滑,为川江一害。——《天下志异录》

政宣五年春,江宁棋院五年举办一次的甄选考试在江宁府拉开帷幕,届时江宁府辖下大小百余郡县都将会参与到这场盛会之中。

江宁棋院,天下五大棋院之一。江宁府内最具实力的棋院之首,棋院内天才众多,高手如云,乃是江宁府无数棋手心中的圣地。

天麓山,高百丈,群山环绕,烟气缭绕。瀑布飞流而下,水花四溅,道道彩虹弥漫在空中。瀑布旁,一条白玉石阶蜿蜒而上,如同白玉灵蛇扭动的身躯一般。此时白玉石阶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山上一座座高大的建筑物耸立云间,或黑或白,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远远望去,如同一枚枚黑白棋子镶嵌在山间。

江宁棋院就座落在天麓山。

“真热闹。”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坐在房顶上,看着远处熙熙攘攘站满人群的棋院广场,同样是在天麓山上,自己居住的荒凉小院子却独立于江宁棋院之外,小男孩苦涩的脸上满是羡慕之色。

房间里面走出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妇女,手里拿着一根编成麻花状的藤条,走到院子就用藤条指着房顶上的小男孩,喝道:“王朔,不去担水坐在房顶做什么!你给我下来,看老娘不抽死你!”

王朔吓得脖颈一缩,赶忙从房顶一跃而下,拿起扁担和木桶就夺门而去,生怕脚步慢下来就会被身后的藤条打中,他曾亲身体会过被藤条抽在身上的感觉,火辣辣的痛。

日出而勤,挑水是他每天首要做的事情,从六岁就挑着扁担到河边挑水,如今四年光阴的时间,对于他这样十岁的小身板而言,已经是轻车熟路,习以为常。

沿着一条羊肠小道,王朔再次站在他经常挑水的地方。这里是瀑布上游,因为阿婆说过,上游的水质清澈,杂质极少,蕴含灵气,久饮对体质有益。

王朔拎起一个木桶,小心地蹲下身子,将木桶整个压在水下然后腰部用力猛地提了起来,满满的水就被装在木桶里面,接着他又如法炮制,将另一个木桶装满水,然后用扁担两端的铁钩挂在木桶上,肩臂顶在扁担中间处,身体发力,准备返程而去。

叮咚!

不知何物落入水中,溅起一滩水花。王朔左右环视,林木葱郁遮天蔽日,灌木丛生荆棘密布,却无一物。

大惊小怪!王朔摇头自语,他于此处打水已数之不尽,脚下这条羊肠小道便是他日积月累而开辟出来,此处寻常罕有人至,更何况棋院用水乃是地底涌泉,更不会遣人至此取水。

将此抛之脑后,欲要前行之时,身后又是一声叮咚响起,较之更响。王朔闪身躲在灌木丛中,透过灌木丛的缝隙仔细观察,只见隔岸断崖某处凌空飞出一颗碎石,于空中划过,落入水中,溅起阵阵涟漪。

一刻钟的时间,王朔数了一下,三十颗碎石落下,而后便再无动静,如此怪事让他尤为好奇,欲要一探究竟,奈何十岁之龄过于年幼,若遭遇不测便毫无还手之力。

阿婆常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由于阿婆不同寻常的教导之法,王朔虽然只有十岁之龄,稚气未脱,却有着与同龄不匹的睿智和稳重。

犹豫再三,王朔实在难以驾驭自身的好奇,咬咬牙狠下心来,从灌木丛中走出,先将扁担和木桶藏匿在暗处,而后卷起裤管,拎着鞋子悍然横蹚过河。

行至断崖底部,王朔的衣衫皆残破不堪,就连娇嫩的肌肤也被荆棘密布的灌木丛划破,一丝丝殷红的血丝溢出,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狼狈。

断崖上怪石嶙峋,生长着枝繁叶茂的横树,茂密的枝叶将岩石遮挡,令人很难看到断崖全貌。王朔仰头看了一眼断崖,稍稍松了口气,这要比预想中容易攀爬。

一鼓作气,王朔脚下猛然用力,身体向上一跃,一只手抓住一块凸起的石头,然后另一只手也在瞬息间抓住了一株生长在断崖上的乔木。深吸了口气,王朔脚下再次用力一蹬,身体顺势而上。

就这样,只见王朔在断崖之上,刚开始还略显笨拙的攀登动作,到了后面竟然如同猿猴一般敏捷,在断崖的岩石和乔木间飞跃而上,约莫一刻钟的时间,王朔汗流满面,抬头望去,断崖飞出碎石的地方,竟然出现一个黑洞,王朔心中一喜,脚下又用力几分,数个呼吸间就攀爬到了洞口边缘。

洞口很小,仅容一人爬行才能通过,隧洞蜿蜒曲折,深处黑漆漆一片,很难想象里面会有什么东西存在,猛禽亦或是毒蛇,王朔不由地犹豫起来。

“额...空气可以流通。”王朔的脑袋探进洞口,能够轻微地感觉到隧洞里面有一丝丝微风迎面,隧洞内有风,证明空气可以流通,隧洞另一端绝不是封死,可能还有另一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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