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比如希腊神话中的神明,首先它是多神,已经不符合唯一性,不符合世界只有一个共同的起源的情形,因此仅此一点它已经不是终极价值与造物主。而且这些神不具有全善与绝对道德的特征,也不具有全知与绝对理性的特征,仅这两个方面的不具有,它已经失去了全能的属性,尽管它们表现出来某一方面有强大的法力。”飞龙说道。

“那西面的神州大陆的神明呢?”丹宏问道。

“神州大陆神话中的神明,也是多神论,且各各分管某一方面,因而也不符合唯一性,不符合世界只有一个共同的起源的情形,因而不是终极价值与造物主。再说在全善与绝对道德这个方面,中国的神明也不具备。至于在全知与绝对理性这个方面,就更不具备了。因此已不可能是全能,尽管它们好象法力也挺大的。就说盘古开天劈地,看似全能,却没有带着明显的全善与绝对道德的浓烈特征,也没带有明显的全知与绝对理性的浓烈特征。因而看似全能其实并非全能。首先在道德上,爱善上,认识上,知识上,逻辑上,理性上就不是全能。这样一个盘古显然无法担当起终极价值与造物主的称号。”飞龙说道。

“那么那东瀛扶桑的神明呢?”丹宏又问道。

“东瀛扶桑的神道教,虽然符合唯一性,但也不具备全善与绝对道德,绝对公正,毫无偏袒的浓烈特征。它强调的是一种本民族化特征很浓烈的神明,这本身就是一种带有偏袒性质的有失绝对公正与无私。而且这种民族化神明跟希腊神话和中国神话中的神明一样,还带有非常浓烈的世俗化和人性化的特征,它们所呈现的世界,仿佛是充满人性化欠缺与裂伤的世俗化人间在天庭的一个投影和翻版。”飞龙说道。

“那么那西亚以色列的犹太教呢?它也信奉的也是民族化的神明呀,怎么这个民族化的神明就成了如今具有世界性信仰的上帝了呢?”丹宏说道。

“以色列的犹太教的上帝具备了全知全善全能唯一的特征,因而也具备了绝对道德,绝对公正,绝对理性的特征,也就具备了终极价值与造物主的特征,但如果以色列人认为这样的上帝只属于是他们的民族神明,只保佑他们这个民族,他们才是上帝的选民,那么就把这样一个本是绝对公正的上帝理解成有所偏袒的了,把这样一个本是万有真源,世界共同起源的上帝降格退行为一个民族化的神明与护佑者了。然而上帝拣选人的标准并不是以民族性来划分的,而是以信仰的信心和勇敢。”飞龙说道。

“是这样的。”丹宏说道。

“信仰不仅要符合唯一性,要强调绝对道德与全善,还要强调绝对理性与全知。如果这方面强调得不够,则会使信仰变得不整全和残缺。如前所说,这个宇宙既是充满道德良知的,也是充满逻辑理性的,因此它的创造者必然要同时具备全善与全知两个方面,即要同时具备绝对道德与绝对理性两个方面,因而才可能被称为全能,倘若只强调绝对道德与全善这一面,势必就将造物主的能力理解得缺失。而失去逻辑与理性的平衡,如前所说就容易造成信仰的极端化,狂热化,乃至因这种偏执而造成恐怖化。而且也如前所说,就算只是单向度地强调全善与绝对道德,人也必须要认识到自己是没有能力做到在这个方面上的全能的,也就是人必须要认识到自己是没有能力做到在这个方面上的完美化和绝对化的,假如不是这样,人对于道德理想的完美化,绝对化实践就会导致出一种专制性与极端性来,由这种专制性与极端性反而会滋生出一种伪善和恐怖手段及行径出来……”飞龙说道。

“那么科学至上的信仰呢?”丹宏问道。

“科学至上的信仰强调了唯一性,强调了绝对理性,但却没有强调绝对道德。然而没有绝对道德的平衡,绝对理性会制造一个冰冷无情的世界。那么科学的每一项发现,创造和技术的提高,都可能意味着对人自身的危害与毁灭的威胁性反而更大,反而效率倍增。更何况在理性认知方面,人也是不具备一种整全化,完全化,完美化,绝对化的能力的,也就是人在理性认知上不是全能的。所以科学至上的信仰也不能担当起终极价值和造物主这一称号。”飞龙说道。

“嗯。”丹宏说道。

“但凡只在强调全知全善全能唯的某一项的信仰都无法担当起终极价值和造物主这一称号。而说到多神论,泛神论,民族神论这些,更多是一种神性世俗化和神性人性化,如前所说,即是神性世界被他们想象和期待成一个世俗人间的天庭投影和翻版。其它的诸如祖先崇拜,宗族崇拜,家谱崇拜,民族崇拜,种族崇拜,故乡崇拜,组织崇拜,集团崇拜,祖国崇拜,土地山川江河星辰崇拜等等,以及等而下之的圣人崇拜,圣君崇拜,名人崇拜,明星崇拜,乃至金钱崇拜,生理崇拜等等,都带有这种世俗欲望化和人性裂伤化的特征,属于一种中间层面的价值。人追求中间价值并非是不妥的,一则人有这个本能需要,二则它们之中也蕴妙无穷,值得探索和追求。不妥的是人把这些中间价值的东西当成是了终极价值本身,不妥的是人因为追求这些中间价值就忘了还有终极价值的存在。”飞龙说道。

“为什么人们要把这些中间价值的东西当成是终极价值本身?”丹宏问道。

“因为这些东西更容易被人性所接受?因为它们更符合人性的真实水准状况,故更容易被人性所接受。因为如前所说人性总是不愿意超越经验感受范围以外去思考问题,总相信眼睛看的见的世界,但实际上存在之谜是越出了人的经验感受范围以外的。人若不越出这个范围,便很难与那存在之谜的操纵者取得连接。这种不敢越出其实也是一种人性的胆怯和信心不足。为什么高处不胜寒呀。正如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为无私的奉爱而献身和殉道的人一样,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去敢于见证更阔大的世界更辽阔的的事物的。想想宇宙多大呀,大得让人想象不过来,所以还是呆在自己习惯了的经验世界的范围内比较好。总之我们不能简单地把所有越出经验感受范围之外的东西都称之为荒谬,而只相信自己经验可以证实的东西,只相信自己眼睛看的见的东西。在这个意义上人的思维世界都是主观,并无什么客观。或者对人而言真正的客观只存在于那个存在之迷的操纵者。”飞龙说道。

“嗯,我认同。”丹宏说道。

“身体若千变万化,我还是我。灵魂若千变万化,我就已经不再是我。所以身体与灵魂,哪一个更真实呢?”飞龙说。

“灵魂。”丹宏答道。

“所以谈到拯救,身体的拯救和灵魂的拯救,哪一个更永久呢?”飞龙说。

“灵魂。”丹宏答道。

“可是什么样的灵魂才能得救呢?是乐于见到创生的灵魂还是乐于见到死亡的灵魂呢?是乐于去制造创生的灵魂还是乐于去制造死亡的灵魂呢?是有益生的灵魂还是害生的灵魂呢?”飞龙说。

“前者。”丹宏答道。

“灵魂能存在乃在于它的创造者对它的创生,生命能够存在乃在于它的创造者对它的创生,这创生是爱,不是恨。因爱才会去创生,因恨就只愿去毁灭。这创生是善,不是恶。因善才愿去创生,因恶就只会去毁灭。这创生是真,不是假,因真才愿去创生,因假就不会去创生。这创生是美,不是丑。因美才愿去创生,因丑就只会去恶心,去成为愉悦的障碍,去成为阴暗和毒怨内心的来源。这美乃是指灵魂之美而并非指身体之美。身体不够美的,可以藉着灵魂的美而使自己变得美起来。拯救的本质既然在灵魂,真善美爱的本质也就在灵魂。假如我在死中复活,第一个有反应的便是我灵的感知,我灵既然能感知,就说明它被一种超然的能力置于那样。”飞龙说道。

丹宏点点头表示认同。

“如果我们肯定悔罪是向善的必须,那么就必得要问这罪该向谁悔?是向自己悔吗?自己尚是欠缺,裂伤和悖逆的人呢,怎么去承接那罪体的倾诉?是向他人悔吗?他人也是欠缺,裂伤和悖逆的人呢,怎么去承接那罪体的倾诉?罪体能向罪体悔罪吗?显然无法承接和解决。只有一个无罪体才能承接和解决。这个无罪体是物质吗?如果是,它又怎么倾听这悔罪的声音?它又怎么解决这罪体的困境与痛苦?显然它不具备这种性质和能力。因此只有一个具备倾听和解决罪体的困境与痛苦的大能存在者才能承接人灵的悔罪。显然,这就是上帝。”飞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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