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躺在自己的床上,安睡着,然后就成了一堆碳,从此再也醒不过来了。
方青青却突然问道:“大哥也是在自己房间里的么?”
方悠悠不愿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回答。
方青青却道:“那就奇怪了。爹娘他们也许说得通,但是为什么大哥也会睡在床上被烧死?”
方悠悠问道:“你的意思是?”
方青青道:“大哥是习武之人,防备的戒心比一般人要好得多。你还记得么,当初你我二人蹑手蹑脚,隔着一间房,偷偷跑去厨房偷吃东西,大哥都能发现,却为什么这么大的火灾逃避不了呢?何况大哥轻功了得,我们家正中也是一块空地,大哥只要能到中庭,便能施展轻功,越过火墙。可是为什么连房门都没能出去呢?”
方悠悠一惊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方青青道:“不错,我觉得他们不是被火烧死的,反倒是毁尸灭迹。”
“不错!”不知何时,陆章已经进了房间,经过了一夜,他终于解开了剩下的四处穴道,现在内功已经能自由运转了,而习武之人的脚步声,尤其轻微。
“我看过现场,每个人的尸体虽然都因为被火灼烧过而有些变形,但是完全没有挣扎的痕迹。除非是在一瞬间他们就被火烧死的,不然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方青青咬牙道:“就是他们都是被人杀了之后,被人挪到床上去,然后再一把火烧死的。”
说着,她握紧了拳头,狠狠的敲砸这床板嘶吼道:“天杀的狗贼,我一定要找到你,然后把你碎尸万段!”
突然间,方青青望了望四周的装饰,古朴,素雅,但却有不失精致,像是个不太差的客栈的样子。
她开口问道:“这里是哪里?我记得陆大侠你说你已经没有钱了。现在我们家没了,也没钱了,这客栈的钱,怕是没办法给了!”
陆章勉强地笑了笑,虽然他知道现在对于这两个小姑娘而言,丧亲之痛可能会让他们好一段时间都笑不出来,但是他还是要勉力的笑给他们看。
至少这样,才不会太让他们两个觉得这世间的寒凉。
他说道:“这里不要钱的,你就安心先住着。”
方青青皱了皱眉,毫无生气的低沉道:“且别说这姑苏了,就是整个天下也不见得又什么免费的客栈。何况就是有,江湖中无家可归的游侠浪子那么多,哪里轮得到我们。”
陆章道:“我只说了这里是免费的,却没说这里是客栈啊。”
方青青闭上了眼,以他的计算,陆章带着她们两个,无论如何也是走不出苏州城的,所以他们现在还在苏州城。
而可以住宿的,免费的,苏州城
突然间有且只有一个名字突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睁开眼,几乎要叫了出来,道:“你疯了吗!你竟然又带我们回寒山寺,你难道忘了那两个人掳走我们的人就在寒山寺吗?!”
陆章却说道:“就是因为他们都还在寒山寺,所以我才带你们来的。江湖中有个说法,叫灯下黑,意思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你想想看,你作为一个苏州人,你要是被人掳到了寒山寺,然后被救了,你应该会去哪里?”
方青青还没回话,方悠悠先抢答道:“自然是回家了!”
说完,她的脑袋却又垂了下去,小声说道:“可我现在哪里还有家呢?”
陆章道:“我不是苏州人士,我要是逃出来第一件事一定是逃,往家跑。而你们作为苏州人士,第一件事一定是回家去。你我是这么想的,他们也一定会是这么想的。打死他们都不信我们会不逃,反而留在这寒山寺里。”
方青青和方悠悠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他们觉得陆章说的有些道理。
陆章问道:“那你们现在怎么办,你们俩个姑娘家的,有没了家,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寺庙里吧。有没有别的什么亲人可以投靠的?”
方悠悠摇了摇头道:“我爹心慈,生意又做得不错。因此家里这些有些走动的亲戚都来投靠我们,而无论是爹娘哪一边的,我爹都把他们安顿在宅子里,和我们一起住在这宅子里,所以现在……”
陆章不再说话了,他明白眼前这两个小姑娘经历了什么。一夜间,他们所有的亲人,即便是那种为了钱才会在一起的亲人,也都化为了焦土。现在他们除了彼此,已经再也没有任何的亲人了。
方青青却突然下床,噗通一声便给陆章跪下了。
她还没开口,陆章就急忙把她扶起来,道:“方姑娘你不必说了,待我将完成了我与朋友的一年之约,我一定帮你们找到那个凶手。”
方青青却摇头道:“报仇一事,我自当自己一个人竭力完成。今日所求并非他事,只求陆大侠能收我为徒,教我武艺,好让我为家人报仇。”
陆章却一愣,心里反倒是对着女子有些敬佩的意思。
但他还是真诚的说道:“我的武功稀松平常,江湖中武功比我好的大有人在。”
方青青却道:“陆大侠是有难言之隐不愿意教我们咯?”
陆章道:“不,我说的都是实话,在这江湖里,我能打赢的应该远没有能答应我的人多。所以,你们要是找我学武功,只怕学一辈子都没办法报仇。”
他思忖了一阵,看着方青青脸上悲伤落寞的神色,不忍道:“这样吧,我朋友交给我保管的,不是其他,正是所谓的武林绝学《易筋经》,我现在先去赴约,再去求我朋友把这经书借你们研习研习便是。”
方青青却道:“陆大哥你自己难道不能教我们几招易筋经的功夫么?”
陆章却摇了摇头,道:“这本秘籍是我朋友的,我只是受他之托来保管,却绝不会多看一眼的。”
说罢,他心中思量道,现在他一离约定日期不愿,他若要赶到庐州,只怕星夜兼程,昼夜不停,也不见得能赶上。
他倒不是不愿带上两个姑娘,只是这一路颠簸,两个女子不一定禁受得住。
况且他们刚刚丧亲,状态不好。
于是他一拱手,说道:“两位姑娘,路途颠簸,两位姑娘不便与我同行,就在此处等我归来吧。”
他推开门去,同时又说道:“若是半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那一定是我已经死了,那时候姑娘你们就赶紧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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