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的两门德制PAK37mm反坦克炮在先前的轰炸下并没有被摧毁,只是没人打的准。

小鬼子以为守军没有对付坦克的武器,所以很是嚣张。仅12mm厚装甲的九五式轻型坦克竟然直接停在护城河边,一字排开。

孙玉民很是恼怒,他何尝不知道这种坦克的基数,他也知道破解它的方法,可是现在因为二货团副一开战就丢掉了阵地,丢失了孙玉民精心布置和设计的大门碉堡,这才让二营如此的被动。

三连四连大多是新补充进来的士兵,没几个会打炮的,孙玉民便让周洪派人去机炮排寻几名炮兵来操作这两门炮。

孙玉民正在指挥重火力压制疯狂往护城河跳的鬼子兵们,突然间听到城楼上的37毫米反坦克炮发射出炮弹,一辆九五式坦克被击中,从中间爆炸开来,巨大的冲击力将炮塔掀上了天空。

“打的好!”孙玉民大声喊道,转头望去,发现谢团长头上系着一圈白纱布,正在操作反坦克炮。

另一门反坦克炮在机炮排一名炮手操作下也发射出了炮弹,这么近的距离要是还打不中的话,他就不配当一名炮兵了。

在接连损失了两辆坦克后,日军战车部队的指挥官才发现巨大的危胁,所有坦克炮都调整了方向,集中炮火朝城楼轰来。谢团长对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爆炸的炮弹没有什么反应,只一门心思地操作着反坦克炮。一辆二辆三辆……在被守军击毁了五辆九五式后,剩下的鬼子坦克开始调转屁股逃跑。

失去坦克掩护的鬼子步兵也跟着坦克车疯狂的往后逃跑。

在又被鬼子冲进了几十号人后,二营终于击退了鬼子的第三次进攻。

三连四连的伤亡也很大,虽然没经历日军重炮和航弹的轰炸,但是在日军九二式步兵炮和37mm坦克炮还有九七式重机枪的攻击下,这些没什么战场经验的新兵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孙玉民终于有时间让卫生兵处理自己脱臼的左手。

李铁胆则站在他的身边,嘴里一直在狠狠地骂着二货团副高大海。

坐在地上呆呆看着卫生员把孙玉民不能动弹的左手用纱布吊在脖子上,耳中听着李铁胆骂骂咧咧的言语,谢承瑞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愧疚感。

今天如若不是二营,自己二团哪怕是拼光了也不见得守的住这块阵地。四营的全军覆灭和二营这么大的伤亡,其实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自己一意孤行派出副团长来二营,不是这个二货一定要去防守楼下城门洞里的碉堡,二营不会打的这么辛苦。

如果不是下面城门洞失守,让日军看到攻破光华门的希望,而把主攻的方向放在这边,那么二营会挨那么多重炮和航弹吗?宪兵团长会殉职在这城楼上么?四营会全军覆灭么?

他现在很恨自己,因为他发现他带不动这么一团陆军精英。他也很恨上面的大官们,为什么要让自己一个炮兵去带这么大一个步兵团。

孙玉民其实已经想到了怎么消灭楼下敌人的办法。

他在等,等到天黑。

天黑以后日军就无力发动进攻,也会无力救援。

孙玉民现在一点也不着急。在他眼里,楼下的这些鬼子兵已经成为死尸了。其实消灭这些日军的办法不是他想出来的,是日军自己教会他孙玉民的。

下午的这波飞机空投凝固汽油弹给了他灵感。

既然正面冲不过去,那么有样学样,我也给你们空投汽油弹。虽然没有凝固汽油弹那么大的威力,但这么小的面积聚集了这么多的人,不是找死吗!

孙玉民叫周洪去准备一些绳子,又让他去找一些陶瓷酒坛,把藏在地下的汽油分装到几十个酒坛里。

一个下午,日军再也没有发动进攻,重炮也没有继续轰击。

直到快傍晚时,一队约有三四十人挑着白旗,袖子上都套有鲜红十字的鬼子兵们向城楼走来。

楼上的士兵不知道这是些什么人,个个都拉动枪栓准备射击。谢团长和孙玉民制止了他们,也没同战士们解释什么。

在中国守士兵的注视下,这些没带任何武器,且臂上都套有红色十字的日军们挨个检查躺在地上的士兵,不时有人被担架抬下去。

城墙上有新战士看到有几个躺在地上装死的鬼子兵也被抬下去了,不由怒火中烧,口里骂道:“MD!”拉开枪栓就要开枪,他旁边的老兵拦住了他,说道:“不能开枪,这些不是军人,他们只是医生。”

天色渐渐的变暗,那些检查尸体的、有红十字臂章的日军们再也没发现有活着的士兵。

他们把远远近近的日军尸体全都聚成一堆,两个人提着大铁桶往这些尸体浇着汽油,远处又走过来三名僧侣,他们打坐在那堆尸体不远处,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念有词。一个为首的日本军人点燃了一个打火机,那些日军尸体上燃起熊熊大火。

那二三十名日军都摘下了帽子,夹在腋下,双手纷纷合十,嘴里跟着僧侣一样念念有词。

城墙上的守军中有眼睛望得远的,看到那些人脱了帽子时,高声喊道:“日本娘们!”然后手在空中指指点点,便数便喊:“一、二、三……十二,一共十二个日本娘们。”

孙玉民也看到了这些日本女人们,他没有说话。

他不能将内心里的震动讲给手底下的这些人听。

当一个国家所有人都为同一个目的进行努力时,那么这个国家的力量是多么的可怕!

我的祖国,你的儿女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走到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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