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缓缓坐在石头上,叉着腿道:“主家公子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螃蟹不能卖给一家。”

“公子的意思是?”一个微胖的采买问:“我们平分?”

王二道:“公子的意思是,不按个数卖,按照重量卖。如此才是两方合算。”

王二低笑着,想起沈康咬牙道:“这些奸商,只想着挑大的市,等剩下小个儿的,定是谁也不肯要,这无形中又要折损不知多少。”

一旁众采买不吭气。

王二接着道:“我家公子说...不为五斗米...五斗米。”

田里的刘术翻了个白眼,却没有转头看去,只要大方向是对的,细枝末节不必在意。

“五斗米,五斗米...”王二仔细想着。

“折腰!”一个采买急道,这家公子就不能派个能说清楚话的人来吗?这是成心不愿理睬他们啊......

想想,也是。人家可是读书人,对于这些钱财俗物,理当不在意的。

“哦对!”王二连连点头:“就是这一句。公子说,一石二十两银子,不二价。少一文,诸位便请原路返回。这稻蟹,送给同窗好友便是了,嘿嘿。”

众人一听,这哪是什么“不为五斗米折腰”?这家的公子是会算极了!这田里的螃蟹大约能有两万来只,一只一文是两万文,二十两银子。

这还不算收蟹方挑拣出去的,以及剩下的小蟹折损。

人家这回,不论大小,直接一石二十两,二十石稻蟹,可出四百两银子,还不许挑拣大小。

众人心中自是觉得贵,虽然南方蟹比较这个还要贵上五成,但时下人们就兴那一口啊。

无论采购多少回来,都是会被一抢而空的。

可这个呢?

太多的不确定性摆在这儿,而相应的利益,也让人无法轻易拒绝,真是难以抉择啊!

王二适时的道:“主家公子说了,南方蟹的确好,而且大,但从打捞到运送至汝宁府,中间隔了多少时日?不说采购成本多少,运费也是一大笔出项吧?南方蟹运送到汝宁府,路上必会有死有伤,品相便是下了一等,又有活着的蟹饿瘦,哈哈。我们家这些可是活蹦乱跳的肥蟹!若是卖不上一石二十两,我们家不会出手,诸位自行思量吧。”

他一口气说出这些,那是拿出了从前在赌场骗人的全部演技了!

悠然坐在石头上抠着脚,王二心里直打鼓,怎么办,该不会办砸了吧。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高呼。

“太仓王氏公子麓操!拔得头筹!”

众人抬眼朝那边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小个子少年将红布包着大蟹,送到身量清高举止合度的少年手中。

“太仓王氏的公子?”一个采买都笑的合不拢腿了,一边笑,一边两腿欲跑似的。虽然忍住没有上前一把抓住王二,却眼光闪媚。

随即,一人道:“一石二十两,我们落霞楼要五石了!”

王二微笑道:“此次乃是汝宁稻蟹头回上市,公子交代务必要大家同乐,正所谓有钱一起赚...”王二想了想,原话是啥来着,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吧。

“一家酒楼限购一石。”

草稞子里的李申满脸苍白,他晃荡着身子下山去,沈家,发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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