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十月三日,邱镡自香山而下回到北京后径直来到了位于北沟沿胡同13号的梁启超家。梁启超在北京的这处宅邸,街门朝东,是被称作“西洋门”的屋宇式街门,街门内外各有一座““一字影壁”,显示出主人非同一般的身份。往北经过坐西朝东的“垂花门”便进入了东院的一进院;一进院有带抄手廊的南房、北房各5间,北房为腰厅,即:中间一间为连接前、后院的通道;东院的二进院均为带抄手廊的瓦房,有正房3间、耳房两间,东、西厢房各3间;东院的三进院只有7间后罩房。与东院并列的西院是休闲区,习惯称为“西花厅”,亦是三进院落;从南往北依次是:由假山叠石与3间敞轩构成的一进院,由3间敞轩和3间正房构成,并有转圈游廊连接的二进院和由两间东、西厢房与平顶外廊构成的三进院。
“云济,怎么有时间到老夫这寒舍来啊?”邱镡在西花厅的一处亭中看着院中池塘内的游鱼遐思时,耳边便传来梁启超的声音,邱镡急忙站起恭敬一揖说道:“卓如先生好!”
说起邱镡与梁启超相识,便是在日本之时。戊戌变法失败后,梁启超流亡日本,初到日本之时,他一度与革命派接近,甚至利用康有为去加拿大组织保皇会的机会,与孙中山等革命人士往来密切,并试图联合立会,后因康有为得知此事,严厉反对,联合立会才告作罢。但是,梁启超与革命派毕竟不是同路人,他继续追随康有为,坚持改良立场。为了控制、利用舆论,扩大保皇派的影响,梁启超十分重视宣传工作,于光绪二十四年十一月(注:1898年12月)在横滨创办《清议报》。
光绪二十八年一月(注:1902年2月),梁启超又在横滨创办《新民丛报》,继续宣传改良主张,与以前不同的是,梁启超放弃“保皇”口号,而代之以“新民”之说。光绪三十三年(注:1907年),梁启超也与蒋智由等人在日本东京成立政闻社。
政闻社成立之初,邱镡正是在日本士官学校学习之时,因为在军校内的优良表现,邱镡已经在中国留学生圈子内颇有名气,那年冬天梁启超便亲自前来与邱镡会面,只是当时邱镡并没有答应加入政闻社,但是两人却成了忘年交。
虽然之后邱镡加入了同盟会,但是与梁启超之间的交流并没有减少,民国元年(注:1912年)十月梁启超回国,而那个时候邱镡刚刚自东京帝大毕业不久,还去港口送行,半年后邱镡自日本回国便去了陇东,说起来两人也有两年时间没有见面了。
“云济,你我自日本一别,也有两年了。”两人在亭中石几上坐定后梁启超说道“没想到啊,两年前还是一介白丁的云济,两年后变成了这中国最大的疆臣。反观我这老头子,却一事无成啊!”
邱镡接口道:“卓如先生,回国先是创立民主党,而后又组成国会第二大党——进步党,并担任司法总长,怎可说一事无成?”
“云济,你是来取消老夫呢吗?”梁启超有些生气的说道,“年初,熊希龄倒台,大总统取消国会,而我这所谓的第二大党党魁却成了币制局总裁,你难道不知?”
“卓如先生,别生气啊!”邱镡打趣道,“我自知卓如先生不满,这不处理完青岛事务,我就登门来拜访您老人家了!”
“父亲,你又在生闷气啊!”邱镡刚说完一个十几岁的孩童跑了过来对着梁启超说道。
邱镡看了看来的小孩,然后望着梁启超说道:“这是思成?”得到梁启超肯定后一把抱起小梁思成问道:“你还记得我不?”
小梁思成睁着眼睛望着邱镡,然后张口道:“啊,你是云济大兄!”
“哈哈,记忆力不错!”邱镡笑道,然后放下梁思成,从身边掏出一块玉佩递给小梁思成说道:“两年不见了,云济大兄一时也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这块玉送你。君子如玉,我们的小思成将来一定是一个谦谦君子!”
梁启超在一旁笑着看着一切,待梁思成接过玉佩后便说道:“思成,你去你娘那里吧,我和你云济大兄有事谈。”
“好的,父亲。”待小梁思成离开后,梁启超说道:“云济,有心了!自我在这币制局总裁开始,已经很长时间无人登门了。”
邱镡回道:“先生多礼了!先生与镡相识于微末,当年云济还是一介白衣,在日本若无先生照顾,恐众多事情都难处理。”
“当今似云济这般还有赤子之心的人不多了!今日,云济前来可是有要事?否则胶澳刚刚收回,事务繁杂,怎会有时间来我这?”梁启超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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