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含元殿。
今日的早朝不同以往,少了热火朝天的议论争吵声。官员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静得能听到身旁官员的呼吸声。
“皇上,你要为老臣做主啊。宁王他要悔婚,这不是逼着小女去死吗?”王太傅率先发难,跪趴在大理石砌成的地面上,声泪俱下。昨日在偏厅里,夏雪宜当着他与夫人的面讲要退婚,若不是他心思转换得快当场压了下来,今日,恐怕太傅幺女被当堂退婚的消息就传遍天都城了。
“昨日之事,朕有所耳闻。宁王,王太傅说的,可有此事?”远远的,帝王威严的声音从高高的帝坐上传下来。皇帝穿着一身明黄色鎏金帝服,坐在龙椅上,双目有神,注视着在官员中显得有些鹤立鸡群的夏雪宜。他虽然已经过了不惑的年纪,五官依旧硬朗,眉眼处多了几道细纹,但掩盖不了他年轻时俊朗的容貌。
“回皇上,太傅所言不假,臣确实动过这样的想法。”夏雪宜站在左手第一的位置,对于皇帝的问题,不卑不亢的答道。
“哦?你可知道名节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有多重要,正如太傅所说,你这不是要了他家姑娘的命吗?”皇帝心里咯噔一愣,眼里闪过一丝好奇之色。夏雪宜有王位加身,又是掌握重兵的兵马大元帅,平日里谨言慎行,从未有过什么过激的言语,上朝时也是多听多看,甚少发言。今日,怎么就为了一个女人于太傅杠起来了呢。要知道,太傅这职位虽没什么实权,但却是天下书生们的精神领袖,与他杠起来,就是与天下书生为敌。
“臣知晓,但着实不愿伤了发妻的心,还望陛下成全。”夏雪宜墨色俊眉微皱,单膝跪地,语气甚是决绝。
“你们都起来回话。宁王,你说那大闹礼堂的女子是你发妻?”此话一出,莫说是皇帝,就连堂上百官也忍不住为之一震。燕朝是天朝上国,对礼教之事尤其看重。在姻亲这块,有几大忌讳,其中有一条说的就是“发妻初回门,不姻亲。”简单讲来,就是发妻初次进入新家门,丈夫是不能娶亲纳妾的。
“正是。我发妻姓林,名青霞,是五年前我投军前娶进门的。”夏雪宜站起身来,拱手答道。
“哼——,你说那姓林姑娘是你妻子便是你妻子,有和凭证?”王太傅身后的一个官员站出列,对夏雪宜追问道。
“哦,刘大人是不相信本王?”虽然是反问的语气,但自夏雪宜那薄唇吐出,自带一股威势,这也是曾经皇帝赐纳兰府给他以示警告的原因。他身上自有一种气势,那股气势,就连皇帝都颇为忌惮,但他又却有将才,突厥、瓠国那些虎狼之师,只有他才能制服的得了,是守卫大燕江山的不二人选。
那刘大人心下一惊,额头便起了虚汗,强行镇定问道:“微臣不敢,只是凡事总有个依据,不能平白了说,不然如果天下官员都照此断案,岂不是乱了套了。”
“不过是件小事,刘大人就好大一顶帽子往本王身上扣。再说,你怎就知道本王拿不出证据来。”夏雪宜看了他一眼,朝一旁的太子走去,接着道:“昨日太子离我最近,还望一会儿做个见证。”
太子一时也没想通夏雪宜怎突然来了这一出,昨日他之所以帮衬夏雪宜,不过是想看他今日在朝堂上出丑罢了,没想他竟然把自己也拉进来了。当下拒绝不了,只得强颜欢笑道:“宁王尽管说,若是孤力所能及的,定不会冷眼旁观。”
“太子可还记得这东西?”夏雪宜从袖里掏出半截玉佩,放在他眼前。
“这不是昨日林姑娘掷出的那半块玉珏吗?”太子抬头,认出了它。
夏雪宜点头,道:“太子说得没错,这正是那半块玉珏。”说着,他从脖颈处拉出一条绳子,那绳子下方,挂着的正是另外半块。“而这另外半块,我一直随身携带,只因她是我与夫人的定情之物。”
“我们怎么就确定这两块玉佩是一对儿?天下间玉制品多不胜数,就老夫府上一模一样成双成对的就有几套,这莫不是宁王想推卸责任的说辞罢。”只要还没到撕破脸皮板上钉钉的时候,王太傅都不便出面与夏雪宜当面对质,那刘大人刚退回队伍,他又指使另外一个门生跳了出来。
“不满各位,这还当真好确认。这两块玉珏,是天下间绝无仅有的一对,只要将它俩合在一起,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它们便会重新生长在一起。”夏雪宜将两块玉佩放到一个托盘上,让太监呈上去给皇帝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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