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京师发生的那些事,沈昭此时并不知晓。自然也与她无关。因为流民一事,原先准备九月九的登高便挪后了两天。
直到今日才准备启程去往承恩寺。
承恩寺位于城北的白鹤峰之上,是岭南第一寺。
建寺时间并不长,之所以闻名遐迩,是因为同和年间,大长公主南下之时,曾停驻于此。并言此为岭南第一寺,亲题承恩二字。
承恩寺因此名声大噪。此后数年,大长公主又多次南下,每每停驻于此。因此承恩寺的香火格外旺盛,前往祈福之人更是络绎不绝。
好在今日并非盛大节日,因此山脚下的车马便少了许多。山间行人亦不算多。
承恩寺建于白鹤峰之巅。因此道路较为崎岖,山间怪石颇多,并不易开凿宽敞之路。前来祈福的人皆是将马车置于山脚,或是乘轿或是步行于山间。
沈昭一行人自是步行上山。
好在白鹤峰风景甚佳,途中怪石野花颇多,走起来倒不觉烦闷。且此峰并不算高,因此即便行至顶峰,也无需花费过多时间。
沈家并不是第一次来承恩寺,因此寺里的僧人大多都相识,早就备好了客房。
沈行书去前殿听佛诵经,沈昭则和沈余氏一齐在女眷的客房稍作整顿。依照惯例,沈昭去了殿后的小院子拜见寂本大师。
寂本大师原是承恩寺的主持,前些年因力不从心便退下来,将主持之位交于他的师弟,自己则在大殿后边安置了一个小院子,以养余年。
她当年初来承恩寺,因自知身份特殊,并不敢见寂本大师。反而在后山梅林遇见关老先生,而且关老先生与寂本大师还是师兄弟。
寂本大师也的确有几分窥破天机的本事,后来见面时,还曾隐晦提及过生而知之者一事。好在并无恶意,因此沈昭也能放心地与之来往。
沈昭过去的时候,寂本大师正在临窗的茶几旁煮茶。他精通茶道,年轻时候有意培养,在点茶斗茶方面很有一番心得。
沈昭见这番场景,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师这是早就预料到我要来吗?”
寂本大师闻言并不曾抬头,声音却十分认真,“听闻朝堂风云变幻莫测,老衲料想沈施主当有一行。”
沈昭大抵没料到他一开口便提起此事,倒是愣了会儿神,好半会儿脸上才露出一抹笑容来,“大师突然提及此事,倒叫我不知道如何说了。”
寂本大师闻言抬起头来,示意她坐在对面,“施主这是心存疑虑?”
沈昭盘腿坐在对面的绒毛团蒲上,但笑不语。
在她看来,寂本大师其实并不像念经诵佛的和尚。他虽说立在红尘之外,却比红尘之中的关老先生管得还多。
听闻当年关老先生最初收她做学生时,不过是想自己的衣钵能得到传承,不愿必生所学隐没于世。即便她曾言要学谋略之术,却因某些原因并不愿意传授。
后来还是寂本大师的一番言语,才打消了这些念头。专心传授沈昭谋略之术。甚至于官场之上某些官员的家世来历,凡是他所知晓的,并无不言。
沈昭并不知晓寂本大师同关老先生说过何话,但无非就是一些家国天下的事。因为后来寂本大师曾与她言及朝堂局势。
寂本大师曾说,生而知之者,南州冠冕之辈,入必惊世。
沈昭听闻便一笑,虽则她为生而知之者,却并不觉得自己有那等大才。甚至于插手政事,改变朝堂格局。如果有,余家子弟便不会被锒铛入狱,流放西北。
但是她心里清楚,就算没有那样的本事,她也要学会。
如果余家一直不起复,再过数十年,余家的荣光便会湮灭于历史长河,如同当年的沈家一般。
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余家的清名不能辱没,她的外祖舅舅不能一直背着乱臣贼子的罪名。她这辈子别无所求,只望呵护她的家人,能堂堂正正立于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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