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荣被杨主簿火急火燎的从大棚外拖进来。

他挥挥衣袖,一脸的不耐烦,大河边还等着他查看呢。

“哎哟,我的大人哎,你就快点吧。”杨主簿急的上火。

那是谁,公子宴啊,可不是一般的钦差王侯。

王大荣微胖的肚子被他撞的一阵抖动,他喘着气,站在被人群让出的道路前。

“王大人。”有人打招呼道。

他站定,看见跪在人群中的身影。

他理一理衣服,向里边走去。

“下官见过小侯爷。”他恭恭敬敬的躬着身子行礼道。

王谢氏就跪在他身旁。

他并未看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

公子宴玩味似的看着他,迟迟不叫起。他一如初始那般躬着身子,未有丝毫松动。

公子宴平日里就是一介书生富贵人家的公子,没有官身,自然就不用太过拘谨。当着百姓面,拿出了威武侯的令牌,那就代表的是威武侯府。

那他就是下官,下官见了上司就是要行礼。

公子宴右手有节奏的敲打的自己的膝盖,微笑的看着他。

王大荣被一道灼热的目光刺的生疼。硬着头皮不退缩。

他一掀深蓝色的朝服,噗咚一声跪倒在地。前襟铺在地面上,格外扎眼。

“小侯爷,不知内人什么地方冒犯了小侯爷。天气寒冷,久跪寒气入体,还请小侯爷免她过错,千错万错都是下官的错。”

陆离此时站着,看不清坐着的公子宴脸色,只觉得寒气扑面而来。

王氏紧紧抓住他的手,微微有汗溢出。

“王大荣,你过来。”

王大荣小心翼翼上前,侯在公子宴面前。

“你说,这是什么?”公子宴舀了一勺子粥放在他眼前。

“这是粥。”他回答道。

“粥?你家喝这么薄的粥?你家喝放置了好几年的陈米?你的夫人跪地上不过一刻钟,你担心她寒冷。那扬州城的百姓呢。他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时候,你怎么不担心。”公子宴怒道,勺子重重的扔在锅里,顿时米汤四溅。

百姓们端着碗缩在一旁。

王大荣跪下,痛苦的道,“下官,有罪。”

说着就将头上的乌纱帽拿下来,放置脚边。

“人人都道江南富裕,百姓安居乐业,好一个安居乐业啊。喝米汤,裹席子,卖儿女,这就是安居乐业?三年清知府,十年雪花银,莫不是这扬州的钱都进了你的裤腰带?”公子宴字字句句逼人于死地。

王大荣低头不语,“是下官办事不利,愧对陛下信任,愧对百姓。”

“小侯爷,我有话说。”跪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王谢氏开口道。“我们老爷虽没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也是勤勤恳恳,在其位而谋其力。虽没有让百姓人人富裕,但也没有饿死,食人骨肉的惨状。更没有您所说的进裤腰带之说。”

“夫人。”王大荣拉拉她的衣袖,却被王谢氏一把甩开。

“这米虽是陈米,但也是辛辛苦苦种的粮食,说不上多好吃,至少可以果腹。我们家搬空了整个府里的粮食,都在这。天寒地冻,城里可劲的抬高价钱,就是金山银山也买不到几粒米。我家老爷能怎么办,拿出粮食先紧着百姓。我家别说这陈年米汤,就是一粒米都找不到了,我自己的孩儿喝的都是野菜汤。”

王谢氏声泪俱下。

公子宴自是不信。如何就能穷到如她所说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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