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狼牙队员跟在杨乐身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斗志。困兽犹斗,在最危难的时刻,人才会爆发出无穷的潜力。
但是,面对数倍的敌人,狼牙队员毕竟是血肉之躯,还是一个又一个倒了下去。杨乐眼赤如血,看着兄弟们在自己眼前倒下去,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怒?他真想自己拿着的是一把机关枪,而不是这把火绳枪。
可惜,这些都是虚幻。
“要死了吗?”杨乐看着已经伤亡过半的狼牙队员,以及越来越近的禁卫军,喃喃自语。
“大人,快看,那是什么?”马虎用手指着禁卫军的后方惊骇地说道。
杨乐抬眼望去,只见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人影,正呼喊着朝这里涌了过来。
他们手里有的拿着镰刀,有的拿着锄头,甚至有的拿着菜刀,杨乐被这一幕深深震撼住了,那是一群勇敢的农民大众,更是一群爱戴他、拥戴他的衣食父母。
不仅如此,更加令狼牙队员振奋的是,在禁卫军右侧竟然出现了一排大炮,以及阵营当中那迎风飘扬的神机营旗帜!
“孙大人来了!我们有救了!”狼牙队员兴奋起来。
“下面的人听着,田尔耕犯乱作上,意图不轨,尔等还不快快投降!”杨嗣昌站在高处,对着下方的禁卫军士卒厉声说道。
“休要胡言乱语!圣上病危,尔等带兵进城,我看是居心叵测!”崔呈秀不甘示弱,同样叫阵。此时田尔耕受伤,已经打道回府,兵权完全交给了他手里。
而下方禁卫军的兵士们听到杨嗣昌的话面露犹豫之色。
“给我杀!”此时,崔呈秀已无退路,他必须强势镇压,否则要翻天啊。
“开炮!”杨嗣昌同样下达了进攻命令。
随着炮声,喊声,双方人马混战战起来。杨乐禁不住叹息,一将功成万骨枯,不知道这场战斗又要死多少人。
就在双方交战的时候,“铛……”皇宫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悠然的钟鼓声,声波传遍整个京城。
第一声过后,杨乐尚不觉得,但接下来,连绵不绝的声响让他发觉不对,此时已经是下午,非上朝时刻,何来的钟鼓声响。他心中升起一种不祥之感,只听得钟鼓声悠然九响,声音激澈悲鸣。
孙承宗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终于双膝一软,率先跪了下去。然后是杨嗣昌大人的一声嚎叫:“皇上啊……”
杨乐正茫然不知何故,忽听在场的所有将士立刻停止了交战,哗啦啦全部跪了下去,杨乐怵然惊醒,慌忙跪倒在地,他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熹宗皇帝驾崩了!
天启七年八月十一日,熹宗皇帝去世,信王继位,年号崇祯。
孙承宗跪在地上郑重地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身,面无表情地道:“全体将士听令,开拔信王府,迎接新君登基!”
崔呈秀如烂泥一般瘫在地上,嘴里不断说道:“完了……一切全完了!”
倒下去不仅是崔呈秀,还有杨乐。他早已精疲力尽,能撑到现在完全靠意念支撑。此时此刻,危机解除,他紧绷的心弦猛然间放松下来,那股气也就泄了,于是晕了过去。
“快,送他回府。”孙承宗对着手下人吩咐道。
马虎薛云二人急忙把杨乐架上马车,送回了四合院。
……
崇祯登基,大赦天下。
杨乐所犯欺君之罪,死罪可免,罪责难逃,被贬为布衣。一夜间,他又回到了解放前。
九月,天气十分炎热。
四合院淡雅清幽。门前的几棵柳树长得郁郁葱葱。知了昼夜不休,叫人难以入睡。
一张竹榻搭在树荫底下,杨乐跟老太爷似的躺在竹榻上,斑驳的阳光从树丛间洒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舒舒服服的。
从京师回来已经十多天了,他被竹夹弄得血肉模糊的手脚都缠上了白布,在朱兮兮公主的精心侍候下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朱兮兮见他腕上足踝处嫩肉初生,怕磨破了皮儿,仍然让他缚着厚布。
“来,尝一尝,我做的煎鸡蛋。”朱兮兮托着一个盘子从小院里走出来。此时,她穿着一身襦裙,头上围着围巾,活脱脱的一副农家妇女的形象。
杨乐往盘子里瞄了一眼,只看到两块像煤炭一样的黑乎乎的东西,那里有鸡蛋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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